而且這年頭吃飯都費勁，藥材更是珍貴，也不會為了她的私心，特意去找毒藥，害自己。

　　隻好這樣安慰，其實心裡依舊忐忑。

　　「隻喝葯就行了嗎？」

　　老太太接受自己染了疫病的事實，身上的難受一陣陣襲來，頭暈眼花，還很想吐。

　　現在滿腦子都是不能死，既然要治病，那就希望快點好，實在太過不舒服，想要身上的癥狀輕一點，不然怕是熬不過去，之前見過趙大夫給別人針灸，銀針往身體上紮看著就嚇人，心裡有點忐忑，不知道是希望他回答能還是不能。

　　「老太太您還是先喝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身體不及那些年輕人，已經積弱已久，不能一下用太猛的葯，慢慢來才是最好的。」

　　妮兒本想回答阿奶這個問題，想說她不用受這個罪了，身體吃不消。

　　趙錦程給了妮兒一個眼神，讓她不要說話，以免多生事端，別看老太太現在身體虛弱，她要是想找事，能讓一堆人不得消停。

　　老太太雖有不滿，可聽到不用紮針，鬆了一口氣，肚子這時候還鬧騰上了，大兒媳婦兒也不在這裡，瞥了一眼妮兒，那就勉強讓孫女幫一下忙好了。

　　「嗯，那就聽你們的吧，我現在肚子不舒服，妮兒過來幫把手。」

　　妮兒聽到阿奶叫自己的名字，真是稀奇，從小到大，不是喪門星，就是賤胚子，要不就是倒黴催的，沒一個好聽的。

　　現在居然叫自己名字，可算是有求於人了，不過這忙自己幫不了，也不想幫。

　　分了家，誰還當她是親人，阿奶隻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想要使喚人，也得看看自己以前幹了什麼事兒，不給飯吃，不給衣穿，心情不好又打又罵，躺在那裡動彈不得，還不是自作孽，這種苦也讓她受受吧。

　　能忍就忍著，忍不住就地如廁，橫行霸道了大半輩子，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她欺負過，善惡到頭終有報，這不就來了。

　　妮兒心裡冷哼一聲，自己又不是腦子不好，誰要去幫她。

　　不說幫不了，免得讓有心人抓住把柄。

　　「我還得趕緊去抓藥，不能耽誤了，多少人等著喝葯呢，這事兒阿奶找別人吧，我身子闆這麼小，哪裡能擡得動您呢。」

　　說完便走開了，趙錦程對妮兒的表現甚是滿意，絕不能不計前嫌，以德報怨，這種人不會長記性，隻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人，必須讓她吃虧，以後才不敢放肆。

　　「哎，你個……」

　　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老太太感受到來自不同方向的寒意，眼睛轉了轉發現是趙大夫和衙役的冷眼，哪個都不能得罪。

　　本想著可以使喚孫女，居然使喚不得，還得聽她的，簡直太憋屈，這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活了這麼大歲數，從沒這樣難受過，還是好好喝葯，趕緊離開這裡才是正道，回去好使喚大兒媳婦兒去。

　　老太太忍不住放了個屁，衙役和趙錦程捂著鼻子。

　　「其他病人等著我呢，先告辭了。」

　　趙錦程背起藥箱就走了，隻剩下衙役一個人。

　　老太太自己差點被這個屁熏吐了，感覺頭更暈了，現在肚子裡正在翻江倒海，可不能拉在衣服上，畢竟就這一身，弄髒了沒得換洗，就這麼把自己送到這裡，沒有帶任何東西，回去可得好好罵罵他們。

　　強行憋住，臉都漲紫了，隻好滿臉求救地看向衙役。

　　嚇得衙役往後退了幾步，「老太太，我去找個能照顧你的人，先忍忍，很快回來。」

　　說著便跑走了。

　　老太太的汗一股接一股地出來，現在更加難受，完全不能想別的事情，隻能專註地想這一件事，萬一分了神，後果不堪設想。

　　衙役從來沒跑的這麼快過，剛才老太太的眼神簡直太嚇人，正好附近看到一位嬸子，正要去給病人送葯，急忙攔下。

　　「嬸子，有個腿壞了的老太太，想要解手，你能去幫幫忙嗎？這葯我給你送，她看起來很著急。」

　　嬸子是個熱心腸，雖說這種活兒是埋汰了些，自己家的人都不願意伺候，更別說外人了，但是誰家的父母不是父母，總有年紀大需要人照顧的一天，這樣想著便也沒有拒絕。

　　「行，我去。」

　　衙役指了一個方向。

　　「可快著些。」

　　嬸子頭也沒回，還是第一次見衙役這麼著急，隻希望老太太可憋住了。

　　「知道了。」

　　衙役一邊送葯，一邊想著老太太沒有人照顧，如果讓嬸子去照顧老太太也不是不行。

　　隻是老太太心毒嘴毒，指不定嬸子做不長久，伺候那種人要是隻給兩文錢，肯定沒有人願意做。

　　等著送完葯去商量商量給她多少錢合適，最好還是讓她家裡人來，外人哪能受得了這種委屈。

　　嬸子一路跑著到了地方，看到老太太一個人躺在那裡，應該就是她了吧，還是開口問問，別弄錯了。

　　「是你要解手嗎？」

　　老太太現在根本開不了口，怕是一開口就要卸了力氣，頭上冒那麼多汗她還看不出來嗎，在那裡問問問的。

　　嬸子以為老太太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便靠近了一點，大聲問道：「是你要解手嗎？」

　　老太太被震的頭暈目眩，差點沒把握住。

　　強打精神，眨了眨眼睛。

　　嬸子這才明白過來，老太太真是憋的不行了。

　　趕緊扶著她起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解決。

　　剛褪下褲子，耳邊就響起了巨大的響聲，把樹上的鳥驚走一片。

　　嬸子捏著鼻子，不敢喘氣，味道實在太沖，熏的眼睛都癢癢，又沒辦法走遠，恰好她腿壞了，不然定是要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不會陪著的。

　　老太太一臉輕鬆，長出一口氣，想著應該是吃那個小了一圈的乾糧吃的，自己的腸胃適應不了，還是適合吃大個的乾糧。

　　這種時候有點想念老大媳婦兒，她伺候的比別人好多了，這人的手力氣真大，把自己箍的緊緊的，疼死了。

　　「我說，你別抓我這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