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的親密舉動，蘇晴雅瞬間明白。

　　是她想錯了，她以為方南枝是周老弟子。

　　太子護著她，是看在周老面子上，沒想到兩人關係這麼好。

　　她「撲通」一聲跪下，顧不得裝不認識太子了。

　　「太……」

　　後面那個字在時君衍淩厲的目光下，她沒敢說出來。

　　「公子，枝枝，我錯了，我學藝不精還胡亂放箭，險些釀成大禍，求你們放我一馬，我，我願意賠償。」

　　方南枝想到上次那豐厚的賠償，居然心動了一下。

　　又馬上搖搖頭。

　　不行，上次蘇晴雅隻是想陷害她，毀她名聲。

　　這回不同，都要她命了，要是再原諒，下次她可沒這麼好運氣。

　　「你知錯了？」時君衍卻居高臨下開口。

　　「是，小女子認錯。」蘇晴雅的頭幾乎垂到了地上。

　　這會兒，她那些莫名的高傲、自信全都消失了。

　　「那就去枝枝家門口，跪三日吧。」

　　時君衍聲音無悲無喜，透著涼薄。

　　蘇晴雅暗暗攥拳，幾乎要哭出來:「是。」

　　時君衍打馬走了。

　　一直走遠，方南枝還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垂眸:「按照律法來，並不能判定她故意殺人，獵場上，一時失手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林大人為了討好他，也不過把人關幾天。

　　「好吧。」方南枝垂下頭，又很快恢復精神:「唉呀，我的兔子！」

　　「放心，有人會拿。」

　　他明裡暗裡帶了不少人手，可不是擺設。

　　兩人在林子裡玩了一日。

　　晌午是找了平坦的地方，自個生火烤肉。

　　時君衍烤兔子，方南枝盯上野雞，想到曾在系統小冊子上看的叫花雞，決定也露一手。

　　結果就是，雞被泥巴裹了一個時辰，直接成了黑的，還掉羽毛。

　　小丫頭這才想起來，好像要開水先拔毛。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時君衍:「咱倆換著吃吧，嘗嘗對方的手藝。」

　　時君衍神態自若，根本不接話。

　　撕了一隻烤的金黃油亮的兔腿給她，意思不言而喻，可以分你吃一半。

　　交換是不可能的。

　　方南枝嗷嗚一聲就啃，入口香嫩滑膩，她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沒想到時君衍這麼厲害，會烤兔子，箭術百發百中。

　　先生說，物以群分，人以類聚，她和這麼厲害的人做朋友，代表她本身也很棒。

　　時君衍不知道她怎麼了，吃著吃著還挺著兇膛，一副很驕傲模樣。

　　又看了看被扔在一旁的黑雞，他有些沉默。

　　下午，又獵了不少東西才結束。

　　獵物，時君衍一隻都沒要，送方南枝了。

　　小丫頭嘴上念叨，那怎麼好意思，手上把獵物們都綁在一起。

　　時君衍靜靜看著，覺得她很有趣。

　　等弄好後，有下人趕來另一輛馬車，把獵物捆上去，總不能污了主子的車，都是皿腥味。

　　回去的路上，時君衍沉吟後開口:「枝枝，你會去京城嗎？」

　　方南枝點點頭:「會啊，等我哥哥考中舉人，再進京趕考就去。」

　　「還有，萬一我二伯很厲害，學有所成，在京城也能買房子了，我得去住住，嘿嘿。」

　　「師傅也說了，等我再學醫兩年，他要帶我進京城長長見識。」

　　時君衍有些意外。

　　周老離開京城時，算是心灰意冷，打算安心養老，度過晚年的。

　　沒想到，為了弟子還打算回去嗎？

　　方南枝說完那一大串話，腦海裡突然抓到什麼。

　　「時君衍，你是不是要走了？去京城嗎？」

　　「嗯，十天後啟程。」時君衍應下。

　　他眉宇間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本來，他啟程日子是機密，他不該和一個孩子，還是個小姑娘說。

　　但，他又覺得，不說不好。

　　方南枝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車裡的氣氛沉默下來。

　　過了會兒，她才開口:「你家是不是在京城啊？是的話，回去也挺好的。你出來這麼久，家裡人肯定想你了。」

　　她爹隔三差五回村，再來府城都要稀罕她一會兒呢。

　　「嗯。」時君衍想了想，道:「我會關照二伯，你放心。」

　　這點方南枝相信啊。

　　當初柳將軍收徒，雖然是考核過，但一開始還是看時君衍面子啊。

　　所以，他說關照，肯定很容易做到。

　　「那，謝謝你，時君衍，我讓人給二伯送吃食時候，給你也帶一份。」

　　「直接送我那兒吧，這是我在京城的地址。」

　　時君衍直接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的別院。

　　「好啊好啊，我們還可以互相寫信，對了，時君衍，京城好不好玩？」

　　方南枝收下紙條，好友將要分別的不舍感，都淡了許多。

　　時君衍認真沉思，他在京中，多數是在皇宮。

　　宮裡沒什麼好玩的，金石玉器也藏不住那些人骯髒的心。

　　他把少有幾次出宮參加宴席，或者遊湖的經歷，描述的格外好玩，希望能吸引到小姑娘。

　　好讓她能早些去京城。

　　方南枝果然忍不住期待起來。

　　馬車先到的秦家，方南枝跳下車，時君衍安排人把獵物擡進院子裡。

　　方銅看著一頭傻狍子，兩隻野兔，一隻野雞，還有一頭鹿，笑的合不攏嘴。

　　「時公子，怎麼這麼客氣，這獵物都給枝枝了？枝枝哪能吃了這麼多，要不你拿回去點？」

　　說著話，伸手還指指左側屋子，示意往裡面搬。

　　這副模樣和方南枝先前一模一樣，時君衍忍不住淺笑。

　　「不用了，方叔，今日是我沒保護好枝枝，害她差點受傷，這些留給她壓壓驚。」

　　什麼受傷？

　　不等他問，方南枝已經招呼時君衍進屋小坐。

　　他婉拒，帶人離開了。

　　等馬車走遠，方銅關上大門，才問閨女今個出什麼事了？

　　等方南枝把事說了，方銅臉都陰沉下來。

　　「蘇晴雅這狠辣勁頭，倒是和方金十成十的像，看來上次原諒她太輕易了。」

　　方南枝點點頭:「她壞！」

　　「別怕，爹幫你報仇。」方銅選擇性沒聽見，時君衍已經還了一箭，還讓她來跪三天的事。

　　他閨女受了委屈，他不親自出手，怎麼配給人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