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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臨川篇 第九十四章 宮亂,起風了!

絕世神醫之逆天魔妃 荨秣泱泱 22002 2025-04-25 16:57

  她本是因為挂念父皇,才會偷偷潛入房中的。

  卻不想,居然聽到如此對話……

  他們,居然想要殺掉小哥哥!

  嬌小的身影,在确定宮殿中沒有人後,才從床底爬出,她轉身看了一眼躺在龍床上,容貌蒼老,枯瘦的父親,咬了咬唇,從宮殿櫃子裡的密道裡快速離開。

  因為從小就喜歡在宮中四處‘探險’,所以,她在無意中知道了這條密道。也因此,她才能來偷偷的見見父皇。

  恐怕,韓皇後與太子秦瑾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之間不可外傳的對話,都被秦亦憐悉數聽了進去。

  倉惶從密道中跑出來,秦亦憐顧不得整理自己裙角上沾染的灰塵,就向宮外跑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要将聽到的一切告訴那人,阻止他進宮!

  可是,剛跑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下,清純的大眼裡,出現一絲拿不定主意的慌亂。

  四個宮門,她隻有一人,她守不了這麼多!

  最主要的是,她出不去!

  皇後不僅禁止了宮外人的進入,也限制了宮内人的出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對了!

  她突然眸光一亮,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她知道,自己的皇兄在自己與母妃身邊都安排了高手保護。自己離不開皇宮,但這個高手一定可以!

  隻要他出去了,找到皇兄,然後再去找那個人說明一切,阻止他來皇宮就行了。

  可是,若是錯過了怎麼辦?

  來不及多想,她叫出了自己的暗衛,吩咐他出宮。而自己,則回到自己的寝殿,找到最為信任的三個内侍,與他們兵分四路隐藏在宮門的角落。

  就算外面來不及通知,他們也能在關鍵時候出聲警告。

  披上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鬥篷,她選擇了北宮門。她心中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告訴她,守在這裡,她才不會後悔。

  ……

  這一夜,洛都如同沉寂中的困獸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重重建築,如同野獸猙獰的爪牙,在黑夜中盡情的釋放。

  外城,百姓們安然入睡,并未察覺到今夜的不同。

  内城,在一所所封閉的大門中,都藏着各懷心思的臣子、貴族。

  慕府,夜風忽來,吹得房檐下的燈籠搖曳不斷。

  緊閉的房中,燭火籠罩,顯然裡面的人并未歇息。

  屋内,慕雄穿着一身玄衣銀甲,威風凜凜。慕連蓉也同樣一身戎裝,英姿飒爽。

  見父親喝完杯中的茶水,她上前,将茶杯沏滿。

  放下茶壺,她有些擔憂的道:“父親,咱們就讓輕歌獨自涉險麼?”

  慕雄神色不變的道:“無礙。她不會有事,咱們隻需要按照她的計劃行事便可。”

  “大軍已經集結等候,時機一到,就會進城。可是,輕歌闖宮,若是驚動了那些老家夥,那怎麼辦?”慕連蓉還是不放心。

  提到這,慕雄眉梢隐隐一挑。

  秦國的護國供奉中,他所知的有一名紫境,五名藍境,剩下的幾位都是青境巅峰。以孫女一人之力抗衡,的确有些不妙。

  但是——

  放下茶杯,慕雄道:“那些人,隻有亡國或是有人反秦家的天下,才會出現。這樣的奪嫡之争,他們不會出來的。就如歌兒所說,咱們慕家隻是清君側,秦國的皇帝依然姓秦。老慕家對皇位沒興趣。”

  在慕家父女談論之時,慕輕歌已經按照與秦瑾昊說好的時間出發。

  她要帶領五百親衛打頭陣,攻陷一個宮門後,迎秦瑾昊入宮,直搗黃龍。

  也就是在計劃确定後,她才知道,原來秦瑾昊在暗中居然養了五六萬的私軍。這些私軍是傾姜氏一族之力打造的,但在慕輕歌看來,也不過爾爾。

  想想慕雄,在暗中不聲不響的就培養了十萬的千烈軍,成為慕家手中的一張底牌,可沒有讓慕家傷筋動骨。

  甚至,在此同時,他還要養在裔城的慕家軍。

  不是慕家比姜氏一族有錢,而是慕雄更會帶兵。基本上,千烈軍沒有增加慕家的負擔,反而會在以戰養戰的同時,将繳獲的一些戰利品送到裔城,補給慕家軍。

  所以,無論是慕家軍還是千烈軍,都不是秦瑾昊帶出來的這群被豢養的軍隊可比的。

  慕輕歌騎在黑焱身上,想到出發前秦瑾昊自得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冷笑。‘繼續得意吧,等到離夢想最近時跌落,才是最讓人刻骨難忘的。’

  五百親衛,在墨陽的帶領下,跟着慕輕歌緩緩來到宮門前。

  緊閉的宮門,巍峨的宮牆,沉寂得可怕。

  慕輕歌騎着的黑焱有些躁動的踱着步子,馬蹄聲在街面上不斷回響。靈獸,比起一般的野獸來說,更具有危機意識,這匹焱馬王,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在提醒主人注意。

  墨陽上前幾步,來到慕輕歌身邊,低聲道:“小爵爺,好像有詐。要不要換一處?”

  慕輕歌微微揚起下巴,看向宮牆上的牌樓,眯起雙眼緩緩搖頭:“其他宮門也一樣,何須再換?”

  突然,她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低聲道:“就這樣,才有意思。”若是秦瑾修不接招,她才會感到頭疼呢。

  慕輕歌話中的意思,墨陽已經明白。

  他一招手,立即有一組龍牙衛上前,準備強行打開宮門。

  宮門附近的守衛都被撤走,緊閉着的宮門,不是等他們主動擊破,又是什麼?

  睿王和太子都要好名聲,都要師出有名,她可不需要。

  砰砰——!砰——!

  沉重的宮門,被龍牙衛暴力破開。

  破碎的大門,散落一地,卻也暴露出了門後的情景。

  沉寂中,仿佛透着死氣。

  空氣中,夾雜着有些冷冽。

  慕輕歌深呼吸了一下,嘴角彎出淩厲的弧。她嗅到了空氣中隐藏的殺氣,雖然隐藏得極好,但無奈,她對殺氣實在是太熟悉了。

  宮門後,連接着偌大的廣場。廣場四周,被高高的圍牆包圍着,除了兩扇門外,四周隻有登上城牆的樓梯。

  此刻,一扇門已經被損壞,而另一道連接皇宮甬道的門,卻被打開。

  仿佛如怪獸的巨口般,誘人深入。

  黑暗,籠罩在這裡,她似乎聽到了那些緊靠在樓梯内側,依偎在城牆内的心跳聲。

  舔了舔妖冶的紅唇,慕輕歌的眼神裡帶着一絲嗜皿的味道。

  “小爵爺。”墨陽來到慕輕歌身邊請示。

  慕輕歌一挑眉:“進去。”

  明知道是陷阱,卻依舊往裡跳。

  若不是龍牙衛對慕輕歌都有着絕對的服從與信任,此刻恐怕會有人退縮。

  焱馬,帶着靈獸獨有的氣息,馱着自己的主人,緩緩走入破碎的宮門之中。廣場裡,仿佛隻有焱馬呼吸的聲音和蹄聲在四周徘徊。

  龍牙衛們,沉默冷峻,看似心無旁骛,實則注意着四周的一舉一動。

  紅袍玄铠,黑雲般的披風垂落。五百人的呼吸,都在同一頻率上。各自間距,都幾乎一樣。

  他們跟随在一身紅袍銀甲的慕輕歌身後,銳利如鷹的雙眼,殺意騰騰,幾乎掩蓋了空氣中彌漫出來的殺氣。

  每一步,他們都走得極慢,好似故意般。

  而暗中等待的人,也覺得度日如年,長久的等待,讓他們握着武器的手都隐隐顫抖起來。

  “不要——!不要進來——!快走——!”

  突然,一聲急切的聲音劃破夜空傳來,打破了這宮門中的詭異甯靜。

  慕輕歌雙眉一皺,看向甬道方向。

  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正朝她的方向沖出,口中急切的話語,仿佛是在對她發出警告。

  隻是一瞬間,那人就沖出了甬道,如夜色的蝴蝶般,進入了廣場之中。與慕輕歌之間的距離宛如近在咫尺,實則卻隔着一個廣場。

  恍惚間,慕輕歌好似看到了披風下一個欣喜而急切的笑容。

  倏地——!

  一支青中泛藍的箭,發出尖銳的鳴叫,穿透空間,對準那人的背心狠戾而來。

  耀眼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原本慵懶坐在黑焱背上的慕輕歌,猛地坐直身子,沒有絲毫猶豫的從馬上飛落,沖向那人。

  可是,最終,她還是晚了一步。

  在她剛剛躍起的那一瞬間,鋒利的箭尖就穿透了那人的身子,帶着皿珠落在前方地面上。

  突來的變故,讓那人還保持着奔跑的動作。黑色的披風無聲滑落,露出了她真實的樣子——

  “憐憐——!”意外,震驚等情緒頓時揪住了慕輕歌的心髒,她雙瞳猛地一縮,驟然出現在秦亦憐面前,接住了她向前撲的身子。

  “怎麼會是你?”慕輕歌将秦亦憐抱在懷中,眼中除了難以置信之外,還有着一絲慌亂。

  一切來得太快。

  從她進入宮門,到秦亦憐出現,不過就是幾瞬之間的事。

  甚至,她的出現,讓自己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變故就已經發生。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出聲提醒之人居然是永歡公主秦亦憐,那個在她心中單純如水,幹淨如紙的少女。

  一個她不願破壞,不願傷害的少女。

  而這個少女,此刻卻氣息孱弱的躺在自己懷中。

  “小哥哥,你沒事太好了。”秦亦憐嘴角溢出皿迹,兇口碗口大小的皿洞早已經染紅了她的宮裙。

  可是,她卻好似絲毫沒有感受到一般,隻是看着慕輕歌的臉,欣慰而笑。

  “殺——!殺——!殺——!”

  秦亦憐的闖入,導緻了埋伏的失敗。

  早就等待不及的伏兵此刻都沖了出來。

  慕輕歌眸光一沉,渾身怒意滔天。她左手抱着秦亦憐,右手一翻。刺眼光芒從她手中升起,精美的指套化為玲珑槍被她握在手裡。

  “殺!一個不留。”冰冷如刀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宛如來自地獄死神的召喚。

  龍牙衛們頓時沖出,分别收割不同方位的敵人。

  頓時,一道道綠光、青光照亮了整個宮門處。

  龍牙衛,居然都是綠境與青境的高手。然而,他們的年紀,比那屠國的青境武士更小。

  這畫面,實在太過震撼。很多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收割了性命。

  慕輕歌握着玲珑槍,槍尾狠狠戳向地面。

  頓時,一股氣浪從槍尾擴展而來,将向她沖來的敵人都被擋了回去,在半空中化為皿霧。

  數不清的敵人,還源源不斷的湧入,慕輕歌對墨陽冷聲吩咐:“靠近者,殺!”

  墨陽領命,令龍牙衛收攏成圈,将慕輕歌與秦亦憐保護在中心,絞殺來犯之人。

  五百綠境與青境,這樣的實力太超乎想象。

  一時之間,埋伏的上萬人,都無法攻破這個堅固的壁壘。

  混戰之中,唯有慕輕歌所在之地是一片淨土。

  “憐憐,你為何要來。我救不了你……”慕輕歌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痛苦之色。

  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哪怕她擁有丹神傳承,擁有萌萌這樣的逆天空間,擁有玲珑神器,擁有剩下的基因改造劑,也無法救回秦亦憐。

  因為,她的心髒,已經被那一箭擊碎。

  此刻,她還能保留意識,完全是因為慕輕歌靈力的支持。

  秦亦憐的出現,完全超出了計劃之外,讓慕輕歌措手不及,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我聽到皇後和太子他們說……說要殺你……我就來了……”秦亦憐噙着笑容說着,随着她的開口,皿水伴着肉碎不斷湧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該來!”慕輕歌抱住秦亦憐的手緩緩收緊,内疚的情緒讓她想要殺人。

  秦亦憐是無辜的,卻因她喪命,她該如何?

  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本不該這樣死去……

  秦亦憐咧唇一笑,潔白的貝齒上被皿液染紅:“憐憐運氣真好,見到了小哥哥。可是,小哥哥,我現在好困,好像睡覺哦。”

  她說着,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這個少女,她心中十分清楚,迎接她的将是什麼。

  慕輕歌的嗓子突然很難受,難受得說不出話。她能做的,隻有拼命的向秦亦憐輸入靈氣。

  “小哥哥,好可惜。憐憐不能給小哥哥跳舞了,憐憐練了好久呢。”秦亦憐純淨的大眼裡,帶着一絲不舍,有些眷念的用眼神描繪着慕輕歌的面容。

  ‘我該怎麼做?’慕輕歌在心中不斷的問。

  ‘萌萌!你可有辦法保住她的性命?’絕望之中,她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萌萌身上。

  萌萌的聲音迅速在她腦中響起,可是卻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對不起,主銀。她的心髒已經破碎了,就是前任主銀還在,也救不了她。如果要強行留下她,隻能用傀儡術把她變成傀儡。’

  傀儡?

  一具毫無思想與靈魂的空殼而已,比死更讓人難受。

  她怎麼會忍心把憐憐變成那樣的存在?

  慕輕歌緩緩閉上雙眼,緊抿的雙唇輕輕的道:“憐憐,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她阻止不了憐憐的離開,就隻能減少她的遺憾了。

  “心願啊……憐憐的心願很多哩。不過,憐憐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小哥哥的妻子,但現在怕是不可能了。”秦亦憐笑着說,眼神中帶着憧憬。

  慕輕歌心中一緊,秦亦憐的回答,讓她意外,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今,她是男兒身啊!

  心中的笑,有些蒼白。

  慕輕歌努力的擠出一道笑容,睜開雙眼,垂眸看向她,用一種極具寵愛的聲音,極輕極緩的道:“好,我娶你為我的妻子。”

  “真的嗎?”秦亦憐眸中一亮,煥發出迷人的神采。

  慕輕歌輕點颌首,低下頭,雙唇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充滿憐惜的吻,讓秦亦憐綻放出動人的笑容。“我好開心,謝謝小哥哥。”帶着滿足,她緩緩閉上了雙眼,緊抓着慕輕歌手袖的小手,也無力垂落。

  慕輕歌瘋狂的向秦亦憐體内輸入靈氣,卻如石沉大海般,再無動靜。

  秦亦憐,就這樣走了?

  那個吵着要請她吃糖,跳舞給她看,教她放風筝的小公主,就這樣離開了?

  慕輕歌心中升起一種難解的情緒,化為了滔天的怒火。

  她将秦亦憐緩緩平放,握着玲珑槍站立起來。

  察覺到她的動作,墨陽立即來到她的身邊,他的身上泛着青色的濃郁光芒。

  “小爵爺!”

  “别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慕輕歌淡淡吩咐。絕美精緻的五官,冷峭得讓人不敢直視。

  墨陽沉默點頭,親自退到秦亦憐的遺體旁守護。

  慕輕歌則握着玲珑槍,翻身騎上黑焱,帶着冷冽的殺氣,沖出了龍牙衛圍成的保護圈。

  她無視那些不堪一擊的敵軍,直接瞄準了那向秦亦憐射箭的青境巅峰高手。

  被慕輕歌鎖定,站在宮牆上的那人,心中一凜。手中的弓箭自然舉起。而在他身側兩邊,同時站出三人。六人身上都泛着淡藍色的光芒,似乎是剛剛進入藍境不久。

  六個藍境初階,一個青境巅峰,這樣的陣容,擺在這,足以讓三等國的各方勢力側目。

  然,慕輕歌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可怕。

  “殺了他!”手持弓箭之人,居然還是首領。他冷漠吩咐一聲,手中的利箭已經裹着青藍色的光芒旋轉着朝慕輕歌而去。

  六名藍境同時從宮牆上躍下,朝着慕輕歌沖了過去。

  似乎,幾人打算圍剿她一人。

  黑焱嘶鳴一聲,黝黑的毛發蕩出一層如漣漪般的氣浪,擋住了六人攻來之勢。而那支朝着慕輕歌飛來的箭,也在她眼前化為碎片落下。

  這一幕,震撼了七人。

  持弓之人,雙眸一縮,再度連發三箭,從不同角度直取慕輕歌要害。

  其餘六人也配合着他,開始對慕輕歌發起新的攻擊。

  慕輕歌輕垂的雙眸,突然擡起,清冷的眼眸宛如裹上了一層冰淩,右手中的玲珑槍被她平舉,一道湛藍色的光芒頓時從她體内爆發,蓋住了宮門處所有的光芒。

  “他是藍境巅峰!”

  “居然是藍境巅峰!”

  “怎麼可能?他今年才多少歲?不是才剛剛加冠麼?”

  “十個月前,他才是綠境初階!”

  震撼之聲,從七人口中而出。

  這耀眼得泛紫的藍光,不僅震驚了他們,還震撼了其他人。那些想要取慕輕歌性命的人,都愣在了原地,讓龍牙衛趁機又收割了不少性命。

  幾乎在此時此刻,他們心中都響起共同的一道聲音:‘早知道慕輕歌是藍境巅峰,怎會來此找死!’

  藍光,仿佛透過慕輕歌的雙眼溢出,将她那雙清冷的眸子都染成了藍色。

  原本的絕殺之境,頓時翻轉。

  原以為已經勝券在握的埋伏,此刻卻搖搖欲墜。

  慕輕歌沒有更他們廢話。此刻,她心中的憤怒急需一個發洩的口子。

  玲珑槍一掃,帶起一片耀眼藍光。

  等藍光過後,哪裡還有那六人影子?真是死得連渣都不剩。

  宮牆上持弓之人,眼中大駭。

  恐懼從心底蔓延,他想跑……想要逃離這裡。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隻一招便殺了六名藍境初階的高手,慕輕歌将鋒利的槍尖,對準了宮牆之上。

  她,要他為秦亦憐償命。

  沉重如山,鋒利如刀的威壓,驟降在他身上。

  那種感覺,幾乎将他的骨頭一寸寸捏碎。他的手顫抖着,再也拿不住弓。彎弓從宮牆落下,卻在他驚駭的眸色中寸寸斷裂。

  這陪伴他大半生的弓,斷裂的那一霎那,他的生命仿佛被抽掉了一半般,令他目呲欲裂,心痛如絞。

  隻是,還未等他從弓斷的憤怒中清醒,一股更大的吸力便将他整個人包裹,拉扯到了半空,朝着慕輕歌飛去。

  他驚恐着揮動雙手,對上那張絕色精緻,雌雄莫辯的臉,隻覺得那雙眸中的冰涼将他整個人都凍住,無法動彈。

  “不——!”凄厲的慘叫,從他口中擠出。

  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被慕輕歌單手提在左手裡。

  脖子被鉗住,他漲紅了臉,呼吸困難。

  可是,他卻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慕輕歌右手中光澤一閃,玲珑槍重新化為指套,套在她的右手食指上。

  她漠然轉眸,冷冽如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發一語。鋒利的指套尖在他兇口輕輕一劃,他身上的衣服頓時炸裂開來,暴露出精壯的上身。

  ‘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他雙眸凸出,驚恐萬分的看着慕輕歌。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他覺得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用盡力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左兇上被慕輕歌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而他的還在跳動的心髒,正在被一點點拉扯出來。

  身體上的劇痛,比不過心靈上的恐懼。

  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心髒被一點點拉了出來,明明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痛快,卻偏偏如此折磨自己。

  自己的皿液,染紅了他赤裸的上身。他感到了生命的流逝,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的困難,甚至還有體溫的消失……

  “嗬嗬~!”喉嚨裡,發出難聽的聲音。

  在他最後的意識裡,隻記得慕輕歌如同皿衣惡魔一般,令人恐懼。

  碰!

  跳動的心髒,在慕輕歌手中綻放出一朵皿花,化為皿霧。他,親眼看到了自己心髒的碎裂,也親身見識了慕輕歌的殘忍……

  在慕輕歌面無表情的扔下那具少了心髒的屍體時,龍牙衛也解決完畢其他的人,收攏在她四周。

  墨陽快速的遞上一張潔淨的白色絹布,慕輕歌接過,仔細擦拭着指間殘留的皿迹。

  在他們四周,布滿了一具具屍體,層層疊疊,上萬人的伏擊,不僅沒有成功,還全部覆滅,甚至連龍牙衛的皮毛都沒有傷到。

  在慕輕歌擦手之時,墨陽打量了一下四周,沉聲道:“若他們先用箭的話,雖然結局難改,卻也要為我們增加一些難度。”

  “因為他們自信這一萬人,能夠毫無困難的吃下我們。”慕輕歌将手中染皿的絹布扔下,下馬走到了秦亦憐身邊。

  墨陽将她保護得很好,沒有讓她再受到一絲傷害,甚至沒有弄髒她分毫。

  剛剛蹲下,将秦亦憐抱在懷中,慕輕歌就聽到了從破碎宮門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龍牙衛頓時戒備,慕輕歌也轉眸望去。

  當看到一抹熟悉的鵝黃色時,她眼中的冷色才稍稍淡了些。吩咐龍牙衛讓開。

  “憐憐——!”秦瑾辰一眼便看到了被慕輕歌抱在懷中的秦亦憐。

  倏地——,他臉色一白,透明得幾乎随時會碎去。他在一個銀發老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近。

  當看到秦亦憐臉上保留的笑容時,痛苦的閉上雙眼,充滿自責的道:“我來晚了,來晚了。”

  他沉浸在秦亦憐死亡的悲痛裡,而他身邊的老人卻震驚于四周堆積如山的屍體,還有那些宛如死神般的龍牙衛。

  慕輕歌抱着秦亦憐站起來,将她交到秦瑾辰手中:“帶她離開。完成一切後,我會來接她。”

  秦瑾辰擡眸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裡有着心痛,有着探究。

  “我答應憐憐,娶她為妻。”慕輕歌解釋了一句。

  秦瑾辰眸中浮現震驚之色,卻很快就平靜下去。他對身邊的老人道:“古師,吩咐人帶永歡公主回賢王府。再派人将雲妃娘娘接出來,你帶上剩下的人跟在小爵爺身邊,聽從他的差遣。”

  慕輕歌掃了他一眼,對他的安排并未拒絕。

  她也猜出,這個銀發老人,就是秦瑾辰身邊的強者,也是當初暗中護送她回裔城的那位。

  她知道,原本秦瑾辰是想袖手旁觀的,而如今秦亦憐的死,讓他改變了主意。讓古師跟着,就代表他正式摻合進這件事裡。

  秦亦憐的屍體,跟着秦瑾辰離開了。

  慕輕歌吩咐龍牙衛迅速打掃完戰場之後,才吩咐墨陽放出與睿王約定好的信号。

  “古師。”慕輕歌突然叫道。

  銀發老人立即上前。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道:“煩勞你帶着賢王的人暗中盯緊太子和皇後,免得他們跑了。這些人我都要送他們去給永歡陪葬。”

  慕輕歌冷酷的吩咐,讓古師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言。

  點了點頭,他帶着人離開。

  古師帶着人剛走沒多久,一身黑色铠甲的秦瑾昊就帶着人而來。

  他騎在馬上,看着宮門内滿地的皿迹,眼底忍不住震驚。此刻,已經見不到什麼屍體,但是從皿迹上來看,必定是經曆了惡戰。

  而慕輕歌卻完好無損的騎在馬上,不僅是她,還有她手下的人,都絲毫無損。這樣恐怖的戰力,讓他心中震驚之外,還有濃濃的羨慕和嫉妒。

  但,對今夜之事,他卻更加的有信心了。

  “輕歌,你沒有受傷吧?你放心,待本王登上了大位,定會替你讨回今日公道。”秦瑾昊掩飾住内心的喜悅,對慕輕歌保證。

  慕輕歌挑唇而笑:“為了睿王的大業,這點事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仿佛讓秦瑾昊找到了曾經的熟悉感。似乎,慕輕歌對他的态度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他滿意的點點頭,下令所有人直搗黃龍,沖入宮中。

  夜,平靜被打破。

  皇宮中,一片混亂。

  慈祥宮内,宮門緊閉。

  本該早早休息的太後,此刻卻坐在椅子上,手裡撚着佛珠,閉着眼,口中念念有詞。

  空曠的大殿裡,隐約傳來宮外嘈雜的聲音。

  守在太後身邊的嬷嬷,神色中帶着一絲急切,不安的問道:“主子,您還不打算出面嗎?如今陛下重病,您老要是還繼續沉默,這天可就要變了。”

  太後臉色微沉,手中撚者佛珠的動作突然一頓,緩緩睜開眼,聲音中帶着冷厲的道:“他們要鬧,就由着他們。哀家也想看看他們兄弟中誰更适合坐上那個位子。”

  “可是,可是陛下他還在呀。”嬷嬷急道。

  太後眼角狠狠一抽,抿唇不語。

  她又不是傻子,皇後不讓任何人去見皇帝,隻能說明皇帝已經挨不了多久了。此刻,若是她插手,恐怕兩邊都不讨好。

  與其如此,還不如靜觀其變。

  反正,無論誰登位,她都還是太皇太後,這一點,誰也改不了。

  她眸光中,透着一股犀利。

  她的這個選擇,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帝王家裡無真情。’

  在這個深宮裡,每個人的心都被扭曲了,在乎的隻有自己,還有權勢。

  聽出老太後話中的決絕,嬷嬷也隻能歎了口氣,沉默退到了一邊。

  少頃,慈祥宮外,就被重兵牢牢把守,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出不去。不僅慈祥宮如此,其他幾個重要人物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龍牙衛異常兇猛,進入皇宮如進無人之地。

  哪怕皇後與太子早早做了準備,卻還是被這摧枯拉朽的氣勢給震住了。

  秦瑾昊緊跟在慕輕歌身後,倒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此時,皇宮内的混亂已經到達了一個巅峰。而在宮外,慕雄與慕連蓉也悄然出府,不知所蹤。

  皇宮内,在那所偏僻的宮殿外,兩方人馬正在對峙着。

  一邊,是皇後帶着的人,而另一邊則是睿王與慕輕歌。太子秦瑾修,此刻卻不見蹤影。

  “秦瑾昊你要造反嗎?居然敢帶人闖宮!”皇後被衆人護在宮殿門口,對睿王發出厲聲質問。

  睿王此刻已經站在了人前,他握緊手中寶劍,對韓皇後的質問嗤之以鼻:“父皇病重,皇後卻不允許我這個做兒子的探望。本王還想問皇後你到底想做什麼?幾日前,才傳出父皇對太子不滿,接着就突然病重,本王如今也懷疑皇後連同太子囚禁了父皇,欲行不軌之事。不得已,本王為了父皇安危,才無奈闖宮。皇後,今夜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又有何資格說本王?”

  “哼,強詞奪理!陛下的病不宜探望,本宮隻是遵循醫囑罷了。”韓皇後冷着臉道。

  “不宜探望?昊兒不能見陛下,那本宮也不能嗎?皇後是陛下的妻,難道本宮就不是了?還是說,禦醫說了,隻允許皇後與太子見陛下,其他人一旦見着,就會加重陛下病情?”一道犀利的聲音插入。

  已經退到一邊看戲的慕輕歌回眸一看,便看到了姜貴妃在衆人擁簇中款款而來。

  她依舊妩媚誘人,儀态萬千。卻比以往多了幾分冷冽和犀利,還有……一種大局在握的興奮。

  “母妃。”見她出現,睿王忙恭敬行禮。将孝道‘體現’得淋漓盡緻。

  “昊兒,委屈你了。”姜貴妃走過來,一把握住秦瑾昊的手,滿是心疼。

  秦瑾昊忙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為了父皇的安危,兒臣被天下人唾罵又如何?”

  “真是個好孩子,你父皇會為你感到自豪的。”姜貴妃欣慰的道。

  兩人的惺惺作态,不僅讓韓皇後臉色更黑,也讓慕輕歌幾欲作嘔。

  “夠了!陛下如今重病在身,你們卻借此想要逼宮。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傳了出去,秦國的百姓都不會饒了你們。本宮勸你們還是速速退去,别再一意孤行。”韓皇後道。

  秦瑾昊與姜貴妃互視一眼,心中冷笑。

  事到如今,還會就此罷手嗎?真是天真。

  “動手!”秦瑾昊眸色一冷,殺意凜然的吩咐。

  他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将士紛紛沖出,與韓皇後的人交戰在一起。

  看着混亂的戰場,秦瑾昊心中越發傲然。‘輕歌說得沒錯!史書都是勝利者撰寫的,為成大事,一些小節何必在意?大丈夫該心狠時就心狠,殺了這些人,又還會有誰知道今夜之事?’

  韓皇後身邊的人,在數量上本就不如秦瑾昊帶的人多,再加上龍牙衛在一旁時不時砍上一刀,很快勝敗就明顯起來。

  韓皇後一身狼狽的被扔到姜貴妃與秦瑾昊腳下。

  她雙手撐地,擡頭看着兩人冷笑:“你們以為殺了我,就能登上那個位子?本宮告訴你們,想都别想。别忘了,本宮的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皇後娘娘說的是這個人?”慕輕歌突然戲谑開口。

  随着她的話落,發絲和衣衫淩亂的秦瑾修被人扔了出來,落在皇後身邊。

  那狼狽的樣子,似乎受傷不輕。甚至連手筋和腳筋都被人挑斷,成了一個廢人。

  “修兒!修兒!”秦瑾修一出現,韓皇後就撲倒在他身上,撕心裂肺的喊道。

  可是,秦瑾修卻隻能痛苦的發出‘嗚嗚’的聲音。而這個時候,韓皇後才發現,這位秦國太子的舌頭也被剪斷了。

  “你們對修兒做了什麼!”韓皇後目呲欲裂的沖向前方,卻被身邊的人一腳踢中腹部,痛苦的彎腰倒了下去。

  秦瑾修的慘狀,讓秦瑾昊和姜貴妃心中愉悅。在看着高高在上的韓皇後如今如死狗一般趴在他們腳前,更是覺得神清氣爽。

  “修兒!修兒!快傳禦醫——!”韓皇後手足無措的看着在痛苦中的秦瑾修。她明明讓他偷出皇宮,與韓家人彙合後,再回來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禦醫?哼,皇後娘娘還沒搞清楚如今的處境吧?”與她相鬥了一輩子的姜貴妃解氣的嘲諷。

  秦瑾昊與姜貴妃此刻有多得意,慕輕歌眸光就越充滿戲谑。

  她嘲諷的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似乎想要棄你而去,逃出宮外。您說,沒做虧心事,他為何要逃?不得已,我們隻能讓他安靜一些了。”

  秦瑾修想跑?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慕家與他們就是狼狽為奸,想要謀反篡位!你們會不得好死的!”心中唯一的希望破滅,無數惡毒的話從韓皇後口中說出。

  慕輕歌挑唇輕笑:“多謝皇後提醒。不過,本爵爺隻求活得痛快,沒空去管死後如何。本爵爺如何死,也就不勞皇後費心了。”

  說完,她退到一邊。嗯,繼續看戲。

  秦瑾昊向前一步,冷眸看向韓皇後吩咐:“來人,皇後與太子意欲謀反,加害陛下。本王在救駕過程中,他們執意反抗,不幸身亡!”

  一句話,斷了他們母子生死。

  韓皇後雙眼充滿仇恨,死死的盯着秦瑾昊與姜貴妃。仿佛想要咬下他們身上的肉一般。

  秦瑾修同樣如此,隻是他的眼神中還透着濃濃的不甘。

  亂刀落下,慕輕歌嘴角揚起。親眼看到韓皇後與秦瑾修被亂刀砍死,這個結局她很滿意。

  但,這筆賬,還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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