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196章
餘長發爽快的應下了。
寫下了與雲氏素不相識,與雲氏母子三人沒有任何關係的申明,簽字畫押,還請了縣令大人做證。
「小喜……」
雲氏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就這樣放過他嗎?
「娘,我們回家吧。」
小喜接過那紙申明,朝縣令大人跪謝。
「家母因為疾病神志不清,擾了大人清靜,還請大人開恩不追究責任。」
「行了,回去吧,以後別這樣了。」
縣令又不是傻子,一眼看出有什麼問題。
隻不過原告想要這樣解決,他自然樂意配合。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
更何況馬家的銀子也不能白花不是。
沒有關係最好不過。
小喜將雲氏帶回了茶樓。
「多謝姐姐的相助。」小喜對夏雨施禮緻謝:「姐姐,能請你幫忙將我們送到夫人的家裡去嗎?」
「當然可以,隻是,你娘親……」
夏雨看得出來,雲氏受了不少的刺激,整個人都神情獃滯,兩眼無神。
「沒事兒,我會勸娘親的。」小喜道:「我們無處可去了,我得去求夫人收留我們,我們一家都可以當小姐的陪房。」
夏雨點了點頭。
小喜淡定得讓夏雨都感覺到可怕。
這還隻是一個孩子呀!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她卻能淡定的處理下來,可見心智有多高。
小喜將娘親扶回了她暫時居住的屋子。
「小喜,那是你爹,你們的親爹呀?」
雲氏還是想不通,一把抓住閨女的手:「你應該認得他,他也應該認得我們,為什麼……」
「娘,不為什麼,隻為我們沒辦法改變,就隻能接受。」
小喜當然認得餘長發:「娘,既然他不要我們了,我們為什麼還要上趕著去找他呢?」
「可是他……」
「娘,變了心的就不要了,拉不回來的就扔了。」小喜道:「還有我和小慶呢,小慶讀書這麼厲害,隻要小慶出息了,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面。」
「小慶他……」
「今天的事兒我們都不能讓小慶知道,隻讓他好好讀書就好。」
「可是,我們怎麼生活?」
雲氏不是為了自己尋男人,而是為了孩子能活下去。
「我已經找到了一份差事。」
當下將自己在許氏那裡找到差事的說了。
「小慶不能賣身,我可以。」
「我也可以。」雲氏瞬間就想明白了,隻要餓不死,她們還是有未來的。
餘長發這麼絕情,他隻是貪圖馬家的富貴而已。
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考了功名,甚至中狀元,自己就是狀元的母親,是老夫人……想想就有了動力。
夏雨將雲氏母子三人送到肖家。
「小喜,是這戶人家嗎?」
雲氏走到肖家大門口的時候有點著急:看著也不像大戶人家呀?
她在蜀郡是見過大戶人家的院子的,這頂多隻能算是一個農家小院而已。
真的需要買下人。
「娘,您別多言,隻管做事就行。」
小喜早就聽許氏說過,她們算不上大戶人家,會有很多差事要做。
但是,就沖著夫人那身貴氣,小喜就覺得這不會是普通人家這麼簡單的。
哪一個普通人家會買四個丫頭,會買陪房的?
有些人家隻不過是形勢所逼不想張揚而已。
許氏看見小喜帶著雲氏和小慶來了,點了點頭。
「雲氏見過夫人,感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雲氏不上頭的時候還是蠻清醒的,知道怎麼處理一些問題。
「救命之恩談不上,隻是幫扶一下。」許氏很好奇怎麼找到雲氏的,當然,這會兒不方便問:「小喜有給你說過吧?」
「說過,雲氏願意伺候夫人。我簽死契都行,隻求夫人讓小慶讀書,讓他以後參加科舉。」
「那倒不用簽死契。」許氏記得春暖說過的話,有些時候可以變通一下。
「小喜,你隨我來一下。」
許氏看得出來,雲氏臉上有憂鬱。
有些事兒,她還是要問清楚才行。
小喜隨許氏去了旁邊的廂房,不等許氏問,小喜就將事情的原委一一訴說了。
「你的意思是你那父親……」
「我們沒有父親了,我們父親死了。」小喜淡淡的說:「我娘認錯了,他也寫了申明,與我們母子三人素不相識,沒有半分瓜葛。」
「我明白了。」
許氏心裡感慨不已,男人絕情的時候真的是六親不認。
雲氏很不幸,遇上了這樣一個男人;雲氏又很幸運,有一個聰明懂事的女兒,還有一個會讀書的兒子。
「你的意思是你們母女倆賣身為奴,供你弟弟讀書考科舉?」
「是,隻有這樣我們才會有未來。」
「好。」許氏道:「既然你們有這樣的恆心,我也助你們一臂之力。」
當知道自己母子三人都不必賣身,且以肖家無房親戚的名義住下來,做力所能及的事兒,小慶去陪著春強他們讀書時,小喜直接給許氏跪下磕頭謝恩。
「夫人的大德小喜沒齒難忘,若有朝一日有那能力,一定會報答夫人。」
「起來吧,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們有那份能力。」
暖暖的意思就是一種投資,自然是要看長遠價值。
雲氏會識字,也會算賬,還會一些女紅。
小喜很聰明,許氏將小喜放在了春暖身邊,覺得對春暖或許有大用處。
小慶就陪著春安春強識字學習,相當於是伴讀的身份。
是的,不是書童,是伴讀。
這樣的身份對他未來的仕途更有利一些。
雲氏母子三人就在肖家住了下來。
隻不過,雲氏住下來第二天就沒能起床:她病倒了!
面色蒼白,精神疲倦,頭暈目眩。
春暖給她把了脈,是氣皿不足再加上傷心過度和一直以來的飲食饑飽不定,所有的一切壓到一起就將她壓垮了。
「我給你開點葯吃,隻不過,心病還需要心藥醫,你想要以後過上好日子,就不能將自己的身體搞垮了。」
春暖知道雲氏的病來自何處。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你要想著你的兒子的大好前程,你女兒的未來,就得支欏起來。」
「多謝小姐,我會的。」
雲氏點頭,眼裡噙滿了淚水。
不幸中的萬幸,讓她遇上了肖家這一家子的好人。
不過,對春暖會看診這事兒,雲氏還是很好奇。
悄悄的向吳媽打聽。
這才知道,原來肖家是來自京城肖太醫的家眷。
雖然犯了事兒,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肖家既然是京城人士,那就一定會有根基,小慶的未來也更有了保障。
一想到這些,雲氏的精神就更好了。
雲氏一家三口在這兒安頓下來了。
小喜哪在春暖身邊,有什麼事兒直接吩咐,用起來很是順手。
雲氏則幫著朱玲玲打下手。
小慶跟著春強春慶學習,這兄弟倆原本學得也沒什麼興緻的,突然間來了一個比他們大一點的又更有學識的人,一下就激起了勝負欲,倒勤奮起來了。
吃了一段時間葯的黃氏見狀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有時候還親自給小慶講書。
小慶都很驚訝:親娘也會識字,但是根本就講不來。
而這位夫人講得很好,甚至有遠勝外祖父,真是難能可貴的事兒呀。
春暖知道黃氏給小慶講書時很欣慰:三嬸總算走出了那段陰鬱的日子了。
現實就是這樣,不管你遇上了什麼,能救你的隻能是自己。
凡事想開一點,生活就能過得去。
若是一味的鑽牛角,傷的人終歸是自己。
日子,總歸是自己在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要到老太太的除孝期了。
一出了孝期,春暖就要和趙明華成親。
越是臨進成親,趙明華心裡越是緊張,原本有不成文的規矩,成親前不能見面,但是趙明公元根本就忍不了一點兒,幾乎每天都要來一趟。
來的理由也很簡單,求葯求醫什麼的。
你敢信,百草堂的少東家三少爺來求葯求醫?
借口而已。
沒想到,這一天還真的有事。
「暖暖,我外祖母六十五歲,最近這一段時間總說全身發癢,陳大夫也看診過吃了兩副葯都沒效果,暖暖,你要不給她看看?」
這是要變相拉著自己去見他的外祖母?
春暖都服氣了,就不能成親後再見?
「不是,我真的是來求醫的,您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女扮男裝,我就說你是大夫,如何?」
「行吧,女扮男裝。」
春暖聽說周家是大戶人家,趙明華這麼貿然將自己帶去周家,瞬間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肯定會圍著當看猴戲一般看她。
「行,你去換吧,我介紹你時就說是肖大夫。」
春暖去換上了男裝,出來儼然就是一翩翩公子。
趙明華……算了,還是男裝好一些,要是女裝出門更會被人看了去。
春暖跟著趙明華來到了周家。
「明華來了。」
「是的,舅母,我給外祖母請一個大夫來給她看診。」
「你有心了。」周大太太有些焦心:「上次你帶來的陳大夫看診吃了兩副葯,病情也沒得到緩解,她還是一直在說癢,一直在抓,身上都抓出了好多皿痕。」
「這位大夫專治皮膚病的。」趙明華道:「一定會藥到病除。」
「那敢情好。」
周大太太將兩人帶進了老太太的院子。
「外祖母,明華來了,明華給您帶來了一個厲害的大夫,給您看診。」
「我家明華就是孝順。」周老太太感慨一句:「這人老了啊,沒用啊,總是這裡不對那裡不對,連身上發癢都沒辦法……」
「外祖母,您別擔心,大夫看看吃過葯就好了。」
趙明華盡量的安慰著她。
「那就請大夫幫忙看看吧。」
春暖點了點頭,上前給老太太把脈。
「如何?」趙明華很是擔心。
「無防。」
春暖把過脈後就明白了這是屬於老年性的皮膚瘙癢症,很多老年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犯這種病,而且夜裡會更甚。
「我開個藥方。」
「大夫你請。」
演戲演全套,趙明華還特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春暖……這人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騙人的?
真的,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想笑,但是趙明華不會笑場。
春暖提筆開了方子。
「蟬衣、徐長卿、生地、紅棗……」趙明華拿著藥方看了看:「就這麼簡單,就這幾味藥材?」
「自然是的。」春暖道:「葯不在於多而在於精,有效果就是好葯。每日一劑,煎服,吃兩劑就會好的。」
周大太太心想:這大夫年紀輕輕倒是會裝。
老太太這病症有些日子了,自己這邊也請了不少的大夫看,葯吃了也沒有療效。
上次趙明華將陳大夫請來了,結果還是一樣。
這會兒,又請了這麼一年輕的大夫,更讓她懷疑有沒有用。
「舅母,我會去葯坊將葯配出來讓人送來,辛苦舅母煎給外祖母服下。」
「這是自然,明華是一個孝順的。」周大太太道:「母親,您有這麼一個孝順的外孫子,真好。」
「孝順,我的子子孫孫都孝順。」老太太抿嘴:「明華啊,我得趕緊的好起來,等你成親那日,我要去看我的外孫媳婦。」
「好的,外祖母,明華等著您來,您的外孫媳婦可好了。」
趙明華就是故意的。
說完那話還特意看了春暖一下。
春暖……這人怎麼說著說著就誇人了,搞得她臉都紅了。
從周家出來,春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趙明華嘴角翹得老高。
「等成親後,我就給外祖母坦白,今日的大夫就是她的外孫媳婦兒。」
:「你還是省省吧,別讓我丟人現眼。」
今日見面她隻是一個大夫,老太太也隻是一個病患而已。
雙方連見面禮都省下了,往後又說是外孫媳婦,多失禮呀。
「不會失禮的,我的暖暖是一個最好最好的人。」
春暖……誰是你的暖暖。
這人,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一想到成親的事兒,春暖的臉更紅了。
哎,現在越發覺得在他面前會失神,會失控。
春暖自己都很納悶:當初說好的是合作呢,結果自己越發陷得深沉。
感情這種事兒,還真是說不清楚!
看向趙明華的眼神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