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夏府添丁

　　事實證明，盼盼的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天晚上，睡夢中的肖春玉感覺到肚子疼，與胎動不同的是，每隔一會兒又疼上一會兒。

　　聽著外間更聲，肖春玉知道是寅時。

　　她想的是等夏廣成上早朝後自己再喊周嬤嬤。

　　「怎麼了，玉兒？」

　　誰知道，身邊的人一把將她攬了過去。

　　「噝……」

　　肖春玉忍不住呻吟出聲。

　　「怎麼了？」

　　「疼，肚子疼。」

　　「來人。」

　　夏廣成立即高聲喚道：「速速去請大夫……」

　　「不用，請穩婆。」肖春玉低聲道：「我可能要生了。」

　　「啊？」夏廣成驚訝道：「你之前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左右嗎，這是提前了，怎麼會提前的？」

　　肖春玉哪知道怎麼會提前啊？

　　應該是盼盼讓他提前的吧。

　　「這孩子這麼著急出來，是因為想和姐姐同一天出生嗎？」

　　肖春玉這才記得，今天確實是盼盼四周歲的生日。

　　「那還真有可能。」肖春玉道：「難怪呢，昨天盼盼說弟弟要出來了，夫君，若是生一個女兒……」

　　「乖，別多想，生兒生女我都喜歡，你別有心理負擔。」

　　是的，肖春玉還是很有心理負擔的。

　　「夫君，你快更衣上朝吧。我沒事兒的。」

　　「今天告假不上朝了。」夏廣成道：「你呀，總是在委屈自己，這麼重要的事兒我怎麼能不在身邊？若是邊關有戰事兒那另當別論，我明明在京城，你生產我縱然是上朝也會心神不寧的。」

　　「可是，朝堂上的事兒是大事呀？」

　　「朝堂沒有我夏廣成還有別人，今日不去朝堂不會有任何的缺憾。但是，家裡沒有我就靠你和母親了。」夏廣成道：「今天你最苦最難的時候我不陪伴在你身邊，孩子生下來我沒有第一時間抱他，這種缺憾會伴我一生。」

　　「我……」

　　何其有幸，終於有人將她放在了心尖上！

　　肖春玉幸福得淚流滿面。

　　「怎麼哭了，怎麼了，是不是很疼？」

　　夏廣成急了。

　　「沒有，我是高興。」

　　這……好吧，他是看不懂女人了，高興的時候會哭，不高興的時候也會哭！

　　「疼的話就告訴我。」

　　肖春玉一下就破涕為笑了。疼告訴他又有什麼用？

　　他又不能代替自己疼。

　　「你可以咬我的手。」

　　夏廣成伸出自己的手臂：「以前在邊關，章成海受了傷要刮骨療傷，又沒有了麻沸散，然後大夫讓他咬著木棍，結果木棍都咬碎了，我扶著他呢，看他疼得難受，乾脆就將我的手臂伸過去讓他咬著。」

　　肖春玉心疼的看著他的手臂。

　　「一定很疼吧？」

　　「不疼，能止疼。」夏廣成一本正經的說道：「章成海親自實驗過的，他說咬著我的手臂的時候牙咯得生疼，就忘記了傷口疼。你也可以咬我的手臂，不過要輕輕的咬，要不然牙疼也難受，就是能轉移一下疼痛就行。」

　　這都是什麼歪理？

　　肖春玉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這男人有時候開起玩笑來都是一本正經的，讓她啼笑皆非。

　　「噝……」

　　說話間，又疼了一波。

　　「將軍，夫人，老夫人和大夫、穩婆都來了。」

　　墨蘭在外間輕聲稟報。

　　「怎麼驚動老夫人了？」肖春玉道：「老夫人該好好休息的。」

　　「玉兒呀，你都要生產了，我怎麼能睡得著。」

　　夏老夫人早早的就吩咐了周嬤嬤，不管什麼時候發動都一定要告訴她，她一定要親自看著才放心。

　　「有勞母親了。」

　　肖春玉又很感動。

　　半夜三更老夫人起了，本該上朝的男人告了假要陪著她。

　　這種被人看重，被人呵護的感覺讓她心裡暖暖的。

　　「玉兒呀，要多吃點等會兒才有力氣生，我已經吩咐了廚房給你做一些吃的，馬上就送來了。」

　　「好。」

　　肖春玉是生產過的人，想當初生盼盼時吃過的苦，現在都不用吃了。

　　廚房很快送上來了煲湯。

　　還是肖春玉特別喜歡吃的。

　　這煲湯都得燉上半個時辰，這麼快送上來讓肖春玉很驚訝。

　　「老夫人聽盼盼小姐說弟弟要出來了，就特意吩咐廚房準備的，讓廚房從今天開始每晚都燉著候著，您餓了就可以用。」

　　這是蘇嬤嬤告訴周嬤嬤的一個是老夫人的忠僕，一個是夫人的奶娘，兩個沒有半分的勾心鬥角，相反相處得如老姐妹一般感情深厚，互通有無，說到底都是為了主子好。

　　周嬤嬤就很感慨，夏家的家風和肖家才是真正的相似。

　　不像那吳家，主子鬥下人也鬥，然後主子和下人還在玩心眼兒，一窩子鬥得烏雞眼兒似的。

　　說一句話都要在腦子裡思量再三，生怕一個不注意就給小姐惹上麻煩。

　　在夏府，壓根兒不用考慮這些問題。

　　各司其職，各為其主，無一例外都是為了主子好。

　　「母親，您也吃上一些。」

　　「你不用擔心我，讓成兒陪著你用，我們在外間歇著。」夏老夫人道：「等你用過後能走動的情況下還是走動走動，走動得多生產才更快。」

　　這事兒老夫人是有經驗的。

　　「當年生成兒，穩婆告訴我要走動，我就直來走，繞著院子的石榴樹走了三圈，剛回屋就生下他了。」老夫人尤記當年自己的英勇：「穩婆說她接生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哪一個女人生產有我這麼快的。」

　　夏老夫人總結了一下，就覺得是因為自己懷孩子後也沒歇著。

　　「當年正值邊關戰事緊張，老將軍守的城池被敵人圍攻了三個月，斷糧糧水情況嚴重，我們必須保持軍民一心，所以我拖著大肚子也上城牆邊上去慰問那些受傷的戰士，給他們送水送粥。」

　　毫不誇張的說，當年她這個夏夫人名聲鵲起，不是因為夏將軍，而是因為她實打實的在做事兒。

　　是真正的將那些戰士當成親兄弟一樣看待，有戰事的時候傷員多，軍醫忙不過來，她也會擼起袖子上前去幫忙包紮；有戰士情緒低落，她就充當大姐姐一般去輕聲安慰開導……因此，夏老夫人的誥命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掙來的。

　　滿朝誥命夫人，她的榮譽最硬！

　　肖春玉吃了一碗湯，又吃了兩塊糕點，感覺有點撐了。

　　在吃的過程中就疼了兩次，等不疼的時候她就趕緊的吃。

　　她深深的知道，生產是一個費勁兒的事兒。

　　「玉兒要消消食嗎？」

　　「嗯。」

　　夏廣成就拉著她的手慢慢的走，待她疼痛的時候，夏廣成直接將自己的腿當成她的凳子，整個人依靠在他的身上休息，待緩過勁兒來，又扶著她走。

　　這樣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肖春玉感覺到一股熱流噴湧而出。

　　「好像羊水破了。」

　　話音剛落，夏廣成直接攔腰將她抱回了事先準備好的生產的屋子。

　　穩婆上前檢查了一下，告訴她快了。

　　「夫人，您這一胎胎位很正，而且宮口開得也快，會很順利的。」

　　「多謝您的吉言，有勞您費心了。」

　　「夫人不必客氣，您放心，老身一定保您母子平安。」

　　這話聽得肖春玉熱淚盈眶。

　　同樣是生產，生盼盼的時候她是驚慌無措，是毫無安全感，整個人都不知道要幹啥，大腦一片空白。

　　生這個孩子，所有人都做足了準備，都在滿心期待孩子的降臨。

　　是了，她想起來了，暖暖還給她送來了兩瓶藥丸，兩瓶裡都隻有兩顆藥丸。

　　「墨蘭，你把那兩個瓶子的藥丸拿一顆過來。」

　　這藥丸暖暖交待是生產前吃的。

　　暖暖也沒說有什麼作用，隻交待了發動了生產前吃。

　　還有一個墨綠色的瓶子裡的藥丸是生產後必要的時候吃的。

　　「夫人，先吃哪一個？」

　　「吃黃色瓶子裡的。」春玉道：「墨蘭，你記住了，如果生產完大出皿了，你就給我吃一顆墨綠色瓶子裡的藥丸，要是沒事兒就不用吃。」

　　「夫人，您一定用不上的，放心吧。」

　　「但願如此。」

　　肖春玉聽到這話很是安慰，是的，她其實心裡是有些擔心的。

　　也很感激二妹妹暖暖早早的替她著想。

　　二妹妹知道她生盼盼時九死一生，所以早早的研製出了兩種藥丸讓人送來。

　　肖春玉在生產的屋子裡承受著疼痛，夏廣成在屋外來回走動。

　　「成兒，你別老在我面前晃悠，晃得我頭暈了都。」夏老夫人道：「這種事兒像打仗一樣，要兇有成竹，要穩職泰山。」

　　「可是，母親，打仗的時候我可以親自指揮，可以親自上陣，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夏廣成道：「但是，玉兒生產，看她受苦受痛，我半點忙都幫不上，真的就很無力。」

　　「你呀……」

　　夏老夫人苦笑，也隻好安慰他：「沒事兒的，玉兒一定會沒事兒的。我已經求了菩薩保佑了，回頭我給菩薩送香油。」

　　「哪路菩薩能保佑玉兒順利生產？」夏廣成道：「我也去求上一求。」

　　夏老夫人就很無語的看著兒子：臨時抱佛腳，說的就是他吧！

　　「你且安心在這兒看著就成，別走動了，菩薩都看著的。」

　　屋內，穩婆看了肖春玉發動情況。

　　「夫人，您服的這是什麼葯？怎麼這麼好？」

　　沒過一會兒，宮口已經開了十指了：「孩子的頭已經看見了，夫人，來，跟著老身的口令來，讓你用力的時候就用力……」

　　肖春玉鉚足了勁兒，按穩婆的要求來。

　　當然，疼痛是少不了的。

　　但是肖春玉覺得自己現在就有使不完的勁兒。

　　沒過多久，聽到了響亮的啼哭聲。

　　肖春玉整個人都還保持著清醒。

　　真好，她生下了和夫君的孩子。

　　「恭喜夫人，是一個哥兒，母子平安。」穩婆甚至比肖春玉還激動將孩子抱到肖春玉面前：「夫人，您看，是一個很漂亮的哥兒，長大了一定和將軍一樣威武。」

　　「多謝您。」肖春玉伸手摸了摸啼哭聲洪亮的孩子喜極而泣：「果然如姐姐所言，是個弟弟，你姐姐可盼著你來的，你以後要聽姐姐的話呀，可別再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興啼哭，男兒有流不輕彈……」

　　說來也奇怪，肖春玉一說完，小孩的啼哭聲就止住了。

　　「哥兒真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一個穩婆抱著孩子出去報喜，接生的穩婆給肖春玉處理胎盤的事兒。

　　「夫人，這一次情況比上次好太多了，一切平安如意了。」

　　穩婆再次驚嘆：「這應該和您生產前吃的藥丸有關吧。」

　　「我也不清楚，隻是按我二妹妹的吩咐辦事兒。」

　　肖春玉依然神采奕奕，儘管剛生產完，面色依然紅潤，絲毫不感疲憊。

　　她很清楚，是暖暖的藥丸有效。

　　這一次生產比起上一次來真正的天上地下的區別。

　　上一次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這一次是對新生命的期待和滿懷喜悅的迎接。

　　收拾好生產的屋子後，穩婆出門吩咐可以將夫人移回內室了。

　　夏廣成走了進來。

　　「辛苦玉兒了。我抱你回屋子裡。」

　　將軍抱著夫人，大步回了屋，看得滿院的婆子丫頭都喜歡得很。

　　丫頭頭私下裡都在想：嫁人就要嫁將軍這樣子的男人。

　　當然，她們無一例外歇了爬床的心思。

　　將軍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若是惹了他生氣，發賣是輕的，重的直接丟命。

　　有命爬床恐怕無命享福。

　　能享這樣一個福的隻有夫人。

　　從寅時到晨時，夏府添了一位小公子。

　　「恭喜老夫人。」

　　「賞，重重有賞，每人賞兩個月的月銀，另外廚房和夫人內院伺候的人，每人再賞五兩銀子。」

　　夏老夫人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謝老夫人賞」

　　遇上這樣的主家，皆大歡喜。

　　她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希望夫人三年抱倆！

　　盼盼醒來，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眼。

　　「杏兒姐姐，你是不是忘記恭喜我了？」

　　「什麼？」

　　杏兒一臉的懵，小姐有什麼喜可言？

　　「恭喜我添了一個弟弟啊」盼盼道：「你快點給我更衣，我要去看弟弟。」

　　「小姐？」杏兒震驚了，她是知道夫人添了一個公子的事兒，但是小姐還在睡夢中沒有打擾她，沒想到醒來第一句話就這樣說：「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

　　「做夢啊，夢裡弟弟在哭，說我沒去看他。」盼盼道：「快點吧，給我更衣，我去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