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七收到蕭天愛的信，神色有些古怪。

　　「娘娘怎麼說？是不是不好辦？那些當官兒的以前看不起娘娘，現在又想去巴結，娘娘那個愛記仇的性子，肯定不願意見他們……」

　　冬靈想著以前蕭天愛睚眥必報的脾氣，肯定不會給這些人好臉色。

　　「不是的，」廖七打斷她道：「娘娘答應了，這個不是最重要的，她還給你交代了任務，你看看吧。」

　　冬靈有些意外，不該啊，難不成娘娘轉了性子？

　　看完信，忍不住笑出來：「娘娘居然想讓我賣房子？虧她能想得出來？

　　我就說嘛，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揭過去的。

　　行吧，孩子們都能交給奶娘帶，我在家閑著也沒事兒，就幫娘娘賣房子了。」

　　冬靈倒是很願意做點兒事兒，家裡沒小妾，沒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事兒，怪無聊的。

　　同時有些擔憂，她一個內宅婦人去賣房子，那些大臣們會願意買的嗎？

　　「別擔心，誰家錢不是在夫人手裡管著，你不需要和那些官兒打交道，他們肯定會買的，娘娘不是說了嗎？數量有限，先買先得。」

　　廖七看出她的擔心，他覺得沒事兒，洛城掀起一股買地買鋪子的浪潮，家家手裡都有錢，到了新地方，肯定會先買房子先置地，安頓下來。

　　「好吧，我試試。」

　　冬靈以前幫著蕭天愛管著賬目，這點兒是還是能做得來呢。

　　「娘娘還讓咱去找錢莊掌櫃的，和他合作，明天我去看看。」

　　「我陪你。」廖七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如果隻是尋常鋪子的掌櫃，叫到家裡就行，天下錢莊也是娘娘的產業，就不能當做尋常商戶。

　　「好呀。」冬靈答應一聲，夫妻倆熄燈睡下。

　　……

　　天下錢莊洛城分部的掌櫃是個長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瘦削的臉頰，眼神明亮，隻是轉動有些快，給人油滑浮誇之感。

　　他姓毛，人稱一毛不拔毛掌櫃，今日他一夜未眠，沉浸在興奮之中，都未曾察覺天亮了。

　　「大掌櫃，廖司主的夫人來了，點名要您接待呢，您趕緊過去吧。」

　　助理進來道，看他烏黑的眼圈，帶著皿絲兒的眼珠子，被嚇了一跳，「掌櫃的，您一夜沒睡嗎？」

　　「睡什麼睡？掌櫃的我現在恨不得出去跑幾圈，小胡啊，咱們要發財了，你說說，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哪兒想出這麼損……，呃，高明的點子來。

　　這滿朝文武日後都要為她家打工了呢。

　　回頭再說，我先去見廖夫人，這位姑奶奶可怠慢不得，發財全指望她呢。」

　　助理連忙跟上，蕭天愛是天下錢莊的東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些員工走路都帶風，深感光榮。

　　「廖夫人久等了，您喊我一聲我過府就好，哪兒敢勞您走一趟呢？哎呦，廖司主也在，在下有禮了。」

　　毛掌櫃彎腰行禮，這兩位十足的草根出身，今日卻身居高位，人人恭維，毛掌櫃想著日後他是不是也能有此風光？

　　廖七那個副司主的副字已經去掉了，成功升為司主，蔣少川這個司主改了個官銜，出於蕭天愛對電視劇裡那些大都督的印象深刻，乾脆把司主改為都督，以後要稱他蔣大都督了。

　　蔣少川滿意極了，感覺都督比司主要威風呢，官職也跟著提了一級，正二品的官銜，已然是位極人臣，風光無限。

　　不過這份開心因為靈兒的一句話給打擊了，靈兒說：「都督？嘟嘟，我記的表姑奶奶的兒子小名叫嘟嘟，蔣叔叔，娘親幹嘛封你這麼一名字呀？

　　你說嘴巴嘟嘟，我嘟嘟嘟嘟，嘟一下花就會開呀……」

　　靈兒還唱了一支「嘟嘟歌」，蔣大都督瞬間受到了一萬點兒的暴擊，這小公主完全和她娘一個人，能讓喜劇變成悲劇。

　　哎呦，又扯遠了，回到正題，廖七威嚴點點頭，不善跟人寒暄，隻是來給冬靈撐場子，怕她於生人大交道會膽怯。

　　其實他是多慮了，冬靈什麼人沒見過？跟著蕭天愛，那可是從趙無疆的冷厲威嚴之中洗禮過的，誰的氣勢能比得過他可怕？

　　不過她很聰明沒拒絕，跟她家娘娘學的，會撒嬌會示弱的女孩子有糖吃。

　　「毛掌櫃客氣了，都是為娘娘做事兒，娘娘吩咐說要你配合我賣房子，我還不大明白怎麼回事兒你，還請毛掌櫃賜教。」

　　毛掌櫃瞬間如同打了雞皿似的，迫切有人能分享他的興奮，昨夜一晚上他都在想這個事兒呢，「廖夫人，是這樣的，您賣房子，萬一人家錢不湊手怎麼辦？

　　這就需要在下了，咱可以根據官職大小，給他們提供貸款服務啊，隻需要支付少許的利息就能買到心儀的房子了。

　　這還不算，還款壓力大，咱能分期啊，十年不嫌少，二三十年不嫌多，發了俸祿再還，娘娘多體貼，為他們買房子也是操碎了心。」

　　廖七：怎麼感覺皇後娘娘不是那樣的人呢？

　　「哦，這樣啊，我明白了，手裡錢不湊手的可以來借錢，可這樣會不會被人彈劾，咱們算不算是放印子錢？」

　　放印子錢是最損陰德的事兒，什麼九出十三歸，暴力催債，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的，朝廷明令禁止，官員不許放印子錢，也嚴厲打擊民間的高利貸行為。

　　「不會，廖夫人多慮了，咱們不過收取四五個點兒的利息，最高不超過七個點兒，都是做善事了，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那幫窮鬼禦史誰捨得彈劾？

　　彈劾了咱們，不給他們批貸款，讓他們沒房子住。」

　　毛大掌櫃很膨脹，都看不上窮禦史了。

　　「咳咳！」廖七咳嗽一聲，提醒他注意言辭，毛掌櫃趕緊收斂幾分，露出習慣的三分謙虛，三分討好，兩分驕傲，兩分精明的笑意來。

　　難為他一個笑等表達這麼多的意思來，能做到洛城分部的大掌櫃，沒點兒本事可不行的。

　　他們又商議了細節，不僅冬靈驚訝，廖七都嘆為觀止了，他們這位皇後娘娘，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不發財都天理難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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