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從頭開捋
那個倒在地上的靈魂個子很高,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那枯瘦的模樣便是更為下人,彷彿身上的骨頭都要從皮下支撐出來一般。
然!
宿淺塵隻是一眼,便認出了她,饒是她早已沒有了宿淺塵記憶之中的模樣。
十七……
「求求你們,讓我繼續去幹活吧,我會很勤快的。」
「求求你們了……」
「我不想餓著肚子,我想吃花仔。」
十七跪在地上,哀求地蹭到每一個監管靈魂的面前,隻是大多數的監管靈魂都選擇無視她的存在。
每日推不動石碾的靈魂有太多太多,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求求你,讓我推吧,我一定好好乾活,真的……」不知不覺,十七跪著一雙膝蓋,蹭到了蔣方拓的面前。
蔣方拓正死死盯著宿淺塵,一股邪火無處發洩,垂眼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十七,忽然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
「你想推石碾?」
「想……」
「好啊,那就把我的褲子解下來,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我自然就讓你去推碾了。」蔣方拓色眯眯地看著十七,這靈魂是瘦了一些,不過五官還算是標誌。
其他的監管靈魂聽聞此話,甚至是連驚訝都沒有。
他們早就已經對蔣方拓的這個惡習見怪不怪了,這個塔曾裡長的還算是不錯的女靈魂,哪個沒有被蔣方拓誘導甚至是侮辱過?
在這個等級制度極其高壓的浮屠塔內,有的是願意以身體換取花仔的女靈魂。
然而!
十七卻說,「我不要……」
「你說什麼?」蔣方拓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十七還在搖著頭,「我,我不要……」
在來幽靈界的這些時日,她的記憶力開始逐漸的衰退,她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更不清楚曾經自己在幽靈界外的過往,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好像鎖著一個什麼。
就好像現在,她雖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麼,但她卻不願違背自己的心意。
宿淺塵的心,有那麼一刻在顫抖著。
她看得出來,十七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記憶,可是哪怕十七忘記了所有,內心深處卻依舊刻著蘇扶的名字。
不然,她又怎麼會如此乾脆地拒絕蔣方拓的引誘?
蔣方拓察覺到了宿淺塵看來的目光,以為宿淺塵是在看他笑話,心中更是狠得憋悶的快要爆炸。
原本,他想要借十七給那個賤人看看,自己在這浮屠塔的地位,可是沒想到,最後自己竟鬧出了這麼一個被拒絕的笑話!
果然,女靈魂都是下賤的!
「不想做也可以,隻要你原地給我磕一千個頭,我就答應你去推碾。」心裡的憤怒蒸騰到了臉上,變成了一抹噁心到令人髮指的笑容。
一千個頭,就是真的全部磕下來哪裡還有命在?
可是十七卻當真了。
「好,我磕,磕……」她點了點頭,真的對著蔣方拓一下一下認認真真的磕起了頭。
蔣方拓看著如同螻蟻一般蜷伏在自己面前的十七,放肆且誇張地大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完全沉浸在得意之中的他,卻沒有發現,不遠處的一雙黑眸,已經完全冷了下去,猶如浸泡在寒冬臘月裡的冰泉,涼得讓人心驚,冷得讓人發憷。
宿淺塵在忍,她很清楚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出面,並不會幫助十七,反而會將自己和十七全部推入險境之中,隻是她推在碾上的一雙手,卻不知何時連同那紮進肉裡的倒刺緊緊握成了拳。
從日出到日落,整整五個時辰,塔層內所有的靈魂始終都在推著碾。
沉重的推碾聲夾雜著十七的數數聲,壓抑而又煩悶。
「第九百八十九……地九百九十……第九百……」
「砰!」
隨著一聲悶擊響起,十七數數的聲音啞然而止。
隻見蔣方拓一腳將面前的十七踹倒在了地上,擡腳踩在了她那鮮皿流淌,皿肉模糊的額頭上。
「還真是個誠心的,隻是很可惜,推碾的時間到了。」
「我很快就磕夠了……」
「那也沒辦法了,不然的話,你明天繼續?不過要從頭再來。」蔣方拓哈哈大笑著,當先朝著其他的塔層走了去。
十七如同一隻受傷的消瘦,既疼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卻不敢哭出聲音,隻能蜷縮在地上,自己摟著自己輕輕地顫抖著。
其他的監管靈魂開始將各個房間的女靈魂統一,並分批帶領進房間。
那些開始將十七推搡出來的女靈魂們,看見蜷縮在地上的十七,嘻嘻地竊笑著,如同看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宿淺塵深深地看了那些女靈魂一眼,不動聲色地回到了房間內。
因為距離發放花仔還有一段時間,所以監管的靈魂們在一一關上房間門之後,便去其他的塔層修鍊了。
宿淺塵伸手入懷,在那個裝著花仔的乾坤袋子上捏了捏。
幾乎是頃刻之間,一陣黑風捲入了房間內。
「您有何吩咐?」黑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了宿淺塵的面前。
「有辦法帶我出去麼?」宿淺塵淡聲詢問。
「您想去哪裡?」
「對面的房間。」
黑衣女子不再說話,於她的周身再次捲起了冷冽的風,那風順帶將宿淺塵捲入到了其中,完全不費餘力的帶著宿淺塵穿透過了鐵欄,順利抵達了對面的房間。
其他房間的女靈魂都看傻了,她們連尖叫都忘記了,一個個隻顧著趴在鐵欄上朝著那股黑風看著,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衣女子將宿淺塵送到之後,便是安靜地站在了一旁。
宿淺塵在房間內其他女靈魂驚訝的注視下,朝著房間的角落緩緩走去。
那些個在幹活時欺負十七的靈魂們,並沒有就此罷休,正趁著等待花仔之際,將十七團團圍繞。
十七被她們嚇得蜷縮著身體,臉色發白。
「不要臉的東西,既然主動去勾,引蔣師兄,幹什麼還裝純?」
「為了引起蔣師兄的注意唄,沒想到在人家眼裡連一條狗都不如。」
「哎呦呦,我看看,這頭磕得疼不疼啊。」
那些女靈魂譏笑著,諷刺著,甚至是其中一個靈魂已經擡起手,朝著十七額頭上的傷口重重拍了去。
然而!
那揚起的手卻被另一隻手死死地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