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好久不見(二)
那少年雖談不上有多俊美,但五官卻很清秀,尤其是那一雙乾淨剔透的黑眸,有著經歷過萬千滄桑的沉靜,彷彿不受任何風浪的吹佛。
隻是這一眼,臨淩霄便是激動地渾身一抖,不會錯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祝堯歡見宿淺塵仍舊坐在凳子上,趕忙走了過來,「曉塵怎能如此無禮?趕緊起來與天香宗宗主行禮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禮數周到的話,臨淩霄就是一掌劈下來的話,也,也會輕一點……
然而,無論祝堯歡怎樣心急,宿淺塵仍坐在凳子上穩著不動,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臨淩霄倒是先動了。
他邁過門檻,站於屋中,單腿後退一步的同時,掀起長袍緩緩跪在了地上。
土梵近段時間發展的委實不錯,他來無極靈虛門派之前,曾去了土梵意圖聯盟,也正是那次的前往,讓他看見了傳說的龍騎軍以及叱吒風雲的新任土梵君主。
還有……
那掛在土梵君主卧室內的宿家大小姐自畫像。
五官相似,脾氣相同,再加上滿朝文武無不引以為豪的過人醫術,他就是再傻也明白其中道理了。
「天香宗臨淩霄,見過宿……恩人。」不管是於他滿門的恩情,還是宿淺塵土梵長公主的身份,別說是一拜,就是三跪九叩也同樣受得起。
『咔嚓!』一聲,祝堯歡的下巴直砸在了腳面上。
醫聞天下的天香宗宗主竟然給,給一個青澀少年下跪?此情此景簡直是震碎了他的三觀啊!
「起來吧,你知我不喜繁瑣的禮節。」宿淺塵雖不知他是如何知曉自己身份的,但現在並不是說其他事的好時機。
在臨淩霄起身找了個凳子坐下之後,她才又問,「猶若的身體可還好?」
「已無需大礙,隻是還要靜養一段時間,不然我也不會獨自前來無極靈虛,本是打算想帶著她一起,事後再一起前往金耀的……」
臨淩霄說著話,忽覺得自己跑題了,趕緊又扯回來又問,「對了,您既在這裡,怎能縱許那叫曉塵的鼠輩如此為非作歹?」
宿淺塵回答的淡然,「我便是那曉塵。」
臨淩霄一愣,自從知道了宿淺塵的真實身份之後,倒是忘記了她曾用過的名字,稍微細想,那曉塵不就是宿淺塵在天香宗用的名字麼!
宿淺塵並不打算解釋,「此事說來話長,想必你今日也看出門派內的不尋常,我今日找你來,是打算讓你幫我一個忙。」
臨淩霄自不會推脫,「您但且放心,我定不會和與您為敵的人聯盟。」
宿淺塵卻道,「我要你同意聯盟。」
臨淩霄又是一愣,現在整個門派都視宿淺塵為敵人,這個時候她怎會讓他站到敵對的那一面?
「我讓你答應自有我的目的,當馬梓裡對你撤下防備時候,你且找機會去一趟門派的食堂……」宿淺塵說著,將一個荷袋塞進了他的手中,「聯盟之前務必將此事辦妥,至於聯盟當日……」
臨淩霄仔細地聽完她的話,慎重地將那荷袋揣進了懷中,「您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之後,宿淺塵便再不開口,她雖與臨淩霄多時不見,可現在卻並不是敘舊的時候。
臨淩霄心知宿淺塵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也不耽擱,見她不再開口便起身告辭。
「我在無極靈虛門的這幾日,定隨傳隨到。」他說著,雙手合攏在身前,九十度躬身,這禮雖比不上剛剛的下跪,卻也是極重的大禮。
「啪嗒!」有什麼東西從懷裡掉了出來,幾個人同時低頭,正是宿淺塵讓祝堯歡交給臨淩霄的那個信物。
此刻,那包裹在上面的手帕已經掀開,露出了裡面黑亮的牌子。
天香宗的黑鐵腰牌,彰顯著的地位無可比擬。
祝堯歡看得差點沒吐出皿來,斷沒想到那手帕之下包裹著的竟然會是黑鐵腰牌!那,那這麼說的話……
眼看著臨淩霄雙手恭敬地將那黑鐵令牌還給了宿淺塵,祝堯歡忽然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外焦裡嫩,呆愣如鵝。
醫術精湛,頭腦靈活,又是天香宗那位神秘的副宗主,這個小小少年的身上究竟隱藏了多少鋒芒啊?!!
一直到送臨淩霄回到了院子,祝堯歡才從驚愣之中漸漸回神。
想著曾經門派裡對宿淺塵的流言,想著上至長老下至弟子們的譏諷和嘲笑,他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若當真宿淺塵是垃圾廢物的話,那這門派裡的其他人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了?
不過苦笑過後,他的死氣沉沉的眼中終燃起了希望,無極靈虛還有救,還有救……
第二天一早,天香宗願與無極靈虛聯盟一事,便傳遍了門派上下,在一片的歡聲笑語中,馬梓裡自然成為了大功臣。
古峰本就不願肩負兩個門派的職務,如今又礙於馬梓裡的壓迫,當即宣布聯盟之日便是馬梓裡成為靈虛掌門人之時。
遲映寒的竹屋內,馬梓裡負手而立,看著那被吊在屋中垂著面頰虛弱至極的遲映寒,終於放聲而笑,「遲映寒啊遲映寒,這麼多年我一直被你所壓制,以後我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哈哈哈哈!」
「馬長老還真是開心啊。」秋上風噙著一絲冷笑走了進來。
馬梓裡當即收斂起笑容,輕咳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秋上風挑了挑眉,「剛剛有弟子來報,說是一個時辰前臨淩霄派弟子離開了門派,據說是回天香宗去了。」
馬梓裡並不以為意,「他們門派的事情與我們何幹?倒是那個曉塵,你這幾日且看住他的行蹤,待我成為掌門之日,便是送他入墳之時!」
「希望馬長老,哦,不對,應該叫馬掌門,不要忘記當初與我的約定才好,不然……」
秋上風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弟子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稟告馬長老,天香宗宗主邀請您中午一起去食堂用食,呃……」
一隻手忽然鉗住了那弟子的脖頸,另一隻手拽住了那弟子的頭髮,一擰一拉之下,竟是生生將那弟子的腦袋從脖頸上給薅了下來!
「噗——!」
鮮皿噴濺,染紅了紙窗和地面。
「這就是後果。」秋上風說話的同時,將那弟子軟趴趴地身體扔在了一旁,隨後在馬梓裡的驚恐注視下大笑著轉身離去。
那弟子死不瞑目的頭顱正對著馬梓裡的腳前,馬梓裡深呼吸了好一會,才繞過那頭顱走了出去,吩咐著外面的弟子。
「將房門關上,切記不可讓他人進入,我陪同天香宗宗主去食堂,有事去那裡稟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