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女人的心計似海深
「淩華夫人息怒啊!」
「淩華夫人,伶韻美人前幾日為了找您回來,還曾在雨中淋了整整一夜,如今怎受得住責罰!」
「是弟子們沒能及時找到淩華夫人回來,讓夫人在外面受苦了,夫人若是有氣,大可責罰我們!」
宿淺塵不過是剛一擡手,正堂內外的弟子便是黑壓壓跪倒了一片。
再看站在她對面的蟲帝,也已將跪在地上的伶韻攬在了自己的身邊。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蟲帝咳嗽了一聲,輕聲道,「淩華,你若是有氣,怎麼與我動手,我都會忍,可伶韻畢竟是淩華家族那邊送來的,若是有任何的損傷,隻怕淩華家族會怪罪於你。」
蟲帝話雖口口聲聲幫著淩華夫人,可他的手卻始終攬在伶韻的肩膀上。
宿淺塵沒有回答,沒有表情,就連那擡起在空中的手,仍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垂落著。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淩華夫人是鐵了心的要痛打伶韻美人的時候,卻見宿淺塵的手,如同緩緩綻放的花瓣般,悄然打開在了伶韻的面前。
「我既說了是去散心,自與任何人無關,妹妹起來吧,總如此跪著,旁人怕是要說我虐待你了。」宿淺塵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如同她臉上的表情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如同一汪死水。
一時間,正堂內鴉雀無聲。
就連那本哭得凄凄切切的伶韻都沒了動靜,噙著一雙還殘存著淚水的眼睛,滿目驚訝地望著宿淺塵。
其他的弟子見此,更是心虛地垂下了頭,若從一開始淩華夫人便沒有要責打伶韻美人的意思的話,那他們現在這般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明擺著多此一舉?
而同樣明顯自作多情的蟲帝,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想要在那張臉上看見怒氣和妒忌,哪怕隻是一絲絲也好,可讓他失望的是,那張臉始終平靜的讓他覺得無形之中被抽了一巴掌似的。
在一片的寂靜之中,宿淺塵欲轉身離去。
「姐姐,您……」伶韻的聲音再次響起身後。
宿淺塵頓了頓腳步,回頭看向伶韻,唇角勾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繼兒轉回身,邁步出了正堂。
伶韻心下一驚,那笑容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
蟲帝見此,揮了揮手屏退了堂內的弟子,正要將伶韻攙扶起來,卻見一名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禁園那邊有動靜,還請蟲帝速速前去。」
蟲帝的面色忽然就繃緊了起來,甚至是想都沒想便是收回了原本想要攙扶伶韻的手,頭也不回地跟著傳話的弟子出了正堂。
若是以往,弟子們一定會勸說伶韻,畢竟蟲築內的弟子都是男的,而伶韻又是年輕貌美,弟子們多少都會有憐惜之心的,可是今日,那些弟子們則如同夾著尾巴逃竄一樣的出了正堂。
開什麼玩笑,淩華夫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責怪伶韻美人一個字,若是他們這個時候再噓寒問暖,豈不是有勾,引蟲皇妾侍之嫌?
伶韻自從嫁過來,便一直被築內的弟子們捧在手心之中,如今卻沒有一個弟子前來詢問她,這讓她的心如何能平衡?
「小姐,小姐……」小柳從門外跑了進來。
她是伶韻的陪嫁丫頭,自從跟著伶韻嫁進來,地位也是跟著高了不少,而後又仗著伶韻在蟲築內頗為受寵,她則是愈發的沒有規矩,哪怕是見著了築內的弟子也從不主動問安。
小柳進了正堂,見伶韻跪在地上忙伸手攙扶,口中碎碎念著,「奴婢聽說淩華那個老女人回來了便匆匆趕來了,小姐這樣可是又受那個老女人的欺負了?要奴婢說,小姐就是心太善了,小姐拿她當您的姐姐,可她卻從不曾拿小姐當自己的妹妹!」
小柳的說話聲音很大,以往,伶韻都不會加以管教,但是今日,伶韻卻一把捂住了小柳的嘴。
「快不要胡說,姐姐並沒有責罰我任何。」伶韻警告似的搖了搖頭。
小柳驚了下,聲音也跟著小了不少,「小姐說她沒有責罰?怎麼會?她當初離開這裡不正是因為小姐那日將蟲皇留宿在了咱們的院子裡嗎?」
伶韻咬了咬牙,目露憎恨之色,「當初我故意裝病留在蟲皇在院子裡,確實是想要刺激她,很顯然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她明明都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
「小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奴婢先扶您會院子。」小柳見周圍人多口雜,再次伸手攙扶。
伶韻卻推開了她的手,搖了搖頭,「就算她回來了又怎麼樣?她不過還是那個鬥不過過我的骯髒貨,你沒看見她走的時候對我那勾起的冷笑,以她的脾氣,肯定是要回來找我麻煩的。」
「那小姐打算如何應對?」小柳抖了抖,說到底,淩華夫人才是這裡正兒八經的正夫人,若是當真要責罰,誰也攔不住,就是蟲皇也要默許。
伶韻哼了哼,「既然罰躲不過,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那個臟貨是個什麼東西!我就跪在這裡不動,在這裡等著她!」
小柳讚許地點頭,「這正堂是閣樓內人來人往最多的地方,隻要她來懲罰小姐,一定會被很多弟子看見的,到時候小姐隻需要在蟲皇的面前哭上一哭,蟲皇定會幫著小姐說話的!」
伶韻冷冷一笑,當真守在了正堂內,一動不動。
以前在家族的時候,淩華就不是她的對手,現在依舊不是,她才是母親最為疼愛的孩子,而淩華不過就是一個家族的傀儡,一個連母親都不願正眼看上一看的臟貨!
小柳心心念念地跟著伶韻一起等著,不停地朝著正堂外張望著,雖是做好看見淩華進門便喊人的準備。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來來回迴路過門外的弟子倒是不少,卻一直不見淩華夫人的身影。
從上午挨到了下午,整整兩個時辰,倆人期盼著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過。
十八閣樓內規矩森嚴,按照伶韻的輩分,在閣內的正堂內是沒有資格坐下的,而眼下她就一個人在正堂內走來走去又太過惹眼,隻能幹巴巴地繼續在地上跪著,直到她雙腿發麻,膝蓋隱隱作痛。
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走來,伶韻欣喜地擡頭看去,卻並非是淩華夫人,而是一張熟悉卻多時未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