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局也介面說道：「之前我的轄區也有不少報案，大概，近三年來已經有七八十人被騙到境外去了。」

　　「上個月去市裡開會，好像是今年的這種情況已經呈高發趨勢。」

　　「秦先生，您看，這件事是不是找上面領導溝通一下。」

　　秦川明白，這種事情楊三友和阮局他們也沒辦法，遇到了也隻能往上報。

　　「剛才說的那個叫孫，孫什麼……」

　　「孫琦美。」德華叔立即開口。

　　「這個孫琦美是個什麼人？」秦川朝楊三友看去。

　　後者急忙說道：「她不是叫孫琦美，不是，她有多個假身份，那女的應該是境外電詐集團的職業「獵頭」

　　「她的真實身份名叫楊金秀，也是境外人員。但是近幾年在南省已經流竄作案多次了。」

　　秦川抿嘴道：「就是和緬甸交界那一帶的吧。」

　　「是的，她們那邊過來就是南雲省的西南部，因為界線在雨林之中，常有那邊的村民偷渡過來。」楊三友快速回答。

　　「楊金秀還沒抓到？」

　　「沒啊，我們查到的就有四個身份，一個公司高管，一個資深攝影師，一個培訓教師，一個是資深導遊。」

　　「她的主要目標都是那些身材長相好的，年輕的姑娘。」

　　「她應該是嗅到了我們這邊已經在抓她，目前肯定是不在海州了。」楊三友將自己掌握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秦川。

　　秦川點點頭，拿出手機，翻出嚴海明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那邊的嚴海明似乎已經睡了，聲音有些朦朧。

　　「老嚴，睡了？」

　　「咳，咳咳，還沒睡著。」嚴海明後面的聲音像是清晰了不少。

　　秦川將手機遞給了楊三友，開口道：「是嚴海明，情況你跟他說吧。」

　　旁邊的楊三友嘴角一抽，立即雙手接過手機放在了耳邊，小心又緊張說道：「嚴，嚴書記您好，唉，是，我是海州東城分局的楊三友。」

　　「是，是這樣的，秦先生一位親戚，這個親戚女兒被騙到境外電詐集團了。」

　　「是是，案子是三個多月前立的，之後已經報送到省電詐專案組了。」

　　楊三友連連點頭，然後雙手捧著手機遞給了秦川：「嚴書記說，說要跟您說話。」

　　「你叫他嚴書記？」秦川眯起了雙眼。

　　秦川拿過手機放在耳邊，問道：「老嚴進步了？」

　　「呵，託了你的福，前天下的任命通知。現在主管省政法！」

　　「秦川，這件事我知道，去年就去京城開過專項會議。南省呢，是受害大省，但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

　　「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先前和馮組長也討論過。」

　　秦川哼了一聲道：「你說說看。」

　　「暗地裡的行動是行不通的，我們隻能明牌打。」

　　「這樣吧，明天我來找你行不行？這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

　　秦川點頭道：「那好，你提前給我打電話。」

　　放下手機，秦川朝一旁的德華叔看去說道：「你都看到了，該問的我都問了，辦法還是有，但不是馬上能解決的。畢竟是在境外！」

　　德華叔連連點頭，紅著雙眼朝秦川說道：「得虧是來找你了，哎呀，當年誰也不知道敏冬生了個這麼有出息的兒子。」

　　「小川，叔也沒什麼能感謝你的，叔先給你磕一個了。」

　　德華叔說完就起身，順勢就要跪下給秦川磕一個。

　　秦川嘴角一抽立即伸手將其扶住，皺眉道：「你女兒還沒找到，磕什麼磕，趕緊的，帶阿姨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楊三友會聯繫你的。」

　　「那，那我送兩位回家，順便說說情況。」楊三友連忙開口說道。

　　德華兩口子都是看在眼裡的，秦川隻是一個電話，兩個分局的一把手就來了。

　　剛才那通電話似乎背後的級別更高。

　　幾個月前兩口子去執法局報案，託了一圈關係，也隻是一個隊長見了自己，最後不了了之。

　　楊三友帶著德華叔夫婦走了，阮局也帶著手下回去了。

　　秦川嘆了口氣，朝秦敏春看去問道：「房間整理好了嗎？」

　　「哦，知道你們要回來，已經整理好了。」

　　這時一直站在後面沒怎麼說話的秦昀哲開口問道：「怎麼？你又要管這件事了？」

　　「你爹死了，他的故友兩口子來下跪求你，你不管？」秦川斜眼看向秦昀哲。

　　一旁的秦敏春左右看了一眼，嘴唇動了動趕緊轉身離開了。

　　他怕要是走的慢點，等下死了還不夠。

　　秦昀哲點點頭朝父親背影看了一眼：「有道理。」

　　後半夜的時候，雷陣雨來的更猛烈了。

　　次日一早，嚴海明的專車就開到了芙蓉莊園。

　　得知是新上任的省政法領導，秦敏春趕緊帶人到門口迎接。

　　在秦敏春點頭哈腰迎著嚴海明和他兩個手下進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秦川擡頭說道：「不用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老嚴不喜歡。」

　　秦敏春有些尷尬，又有些委屈，心想我這也不是想和領導搞好關係嗎？

　　嚴海明朝秦敏春笑了笑沒回答，提步走到了秦川身邊。

　　他身後一名助理模樣的男子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資料遞給了嚴海明，然後後退了幾米。

　　「能，單獨聊聊嗎？」嚴海明朝秦川看去。

　　「去老爺子書房吧。」秦川起身朝裡面走了進去。

　　書房還是原來的樣子，雖然芙蓉莊園交給了秦昀哲，但他也沒動過裡面的一草一木。

　　秦川和嚴海明落座之後，他將手裡的資料放在了桌面上。

　　「據不完全統計，過去五年，南省範圍內被誘騙到境外的人數接近四千人。」

　　「而回來的人，佔比不到百分之十。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落下了終身殘疾！」嚴海明開門見山，將數據和事實都擺在了眼前。

　　秦川遞過去一支煙，自己點上一支煙說道：「你直接說重點吧。」

　　「來的時候，我和執法總部境外案件管理司打了電話，境外所有的成了氣候的集團，幾乎都是被幾大家族控制的。」

　　「那邊地方不大，但這利益鏈勾結很深，我的意思是。」

　　「我們能不能直接以企業為代表過去談？直接開價，贖人回來。」

　　秦川擡頭皺眉看向了嚴海明。

　　後者似乎被秦川盯的有些發毛了，沉聲道：「怎麼？你覺得不合適？」

　　秦川輕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比如我要龍騰安保派一個代表團過去，花錢把那些人贖回來。」

　　「這個邏輯就成了惡性循環了。」

　　秦川擡手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點著左邊說道：「他們把我們的人騙過去，用我們的人騙我們的人的錢，這是不是第一步？」

　　「對。」

　　「好，等於我們被騙過去的人就是他們眼中的詐騙工具，是不是這樣？」

　　嚴海明皺眉道：「沒錯。」

　　秦川笑了笑，手指繼續往前推說道：「你現在再派人過去，花錢從他們手裡把他們眼中的工具買走。他們是不是賺了雙倍？」

　　「有這種好事，如果我們本地的家族勢力，我也會不惜代價繼續到國內騙人過去。」

　　「反正會有人花錢去贖。」

　　「這是不是惡性循環？」

　　嚴海明眉頭擰成了一團。

　　「那你的意思呢？」

　　「打！」秦川擡手一拳砸在了剛剛畫的圈圈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