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知道，這位能開口叫自己秦顧問，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接下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其二，省市專案組沒有縣一級，說明他們考慮問題很全面。

　　劉祥是個和秦川年紀差不多的精壯男子，他身著便裝來到了市第二醫院，並且看到了王鋼鐵昏迷不醒的情況。

　　然後秦川便和劉祥一起離開了醫院，留下江白作為陪護。

　　既然是省市聯合專案組，那就要有上級專案組的樣子。

　　秦川也不知道哪位京城的大秘和陝省這邊說了啥，反正劉祥幹啥都要向他請示。

　　兩人從市裡來到鎮上執法所的時候，鐵南村的那些人就已經全部傳喚到了執法所，一共四十七個，一個都不少。

　　這說明啥，說明人家有恃無恐，一個都沒跑。

　　秦川並沒有進執法所，而是獨自駕車去了王老漢家裡，劉祥則是去主持審訊工作了。

　　這麼一來，剛剛前腳抓人後腳放人的鎮執法所的臉都被打腫了，也都快忙瘋了。

　　夕陽西下，王老漢蹲在台階上抽煙鍋，眉頭不展，他是在擔心侄兒。

　　王老漢也沒了心思，做飯的事情自然就叫來了村裡的會計和婦女主任，畢竟家裡還有客人要招待。

　　秦川從裡面走出來，遞給王老漢一支煙，後者苦笑著擺擺手：「你那個沒勁。」

　　「不要擔心，鋼鐵娃沒事。」秦川低聲說道。

　　「莫事？額剛才問了鎮上的醫生，他說人昏迷送到市裡去了嘛？」

　　原來王老漢在鎮醫院也有熟人。

　　秦川低聲道：「市裡大醫院技術好，肯定沒事的。」

　　為了保險起見，秦川還是沒把事實真相告訴王老漢。

　　後者嘆息一聲開始了碎碎念，說他侄兒還沒談女朋友，還年輕，還有這麼多錢，要是有啥事就沒法給他死去的弟弟弟妹交代之類的……

　　天黑了，秦川又接到了劉祥的電話，告知審訊工作不順利，鐵南村的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樣，誰也不承認誰帶頭，誰動了手。

　　光是有鐵北村這邊的證人證詞還不夠，二十四小時後就得把他們放出來。

　　秦川嚴重懷疑這個劉祥是不是走後門進的單位，這點事都辦不好。

　　於是秦川驅車來到了鎮上執法所，劉祥也帶著秦川去見了鐵北村村民口中說的「主謀」葛大膽。

　　隻是在秦川驅車進入鎮上執法所的時候，看到外面圍著很多人，老老少少的怕是有二三十個。

　　秦川下車後劉祥就快步走到了車旁。

　　「外面這些人是誰？」秦川扭頭問道。

　　「都是鐵南村的村民，都囂張的很。」劉祥朝外面瞥了一眼說道。

　　秦川點點頭轉身上樓了。

　　葛軍單獨放在一間詢問室裡的，此刻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小曲兒。

　　窗戶外，劉祥皺眉看向秦川道：「從下午到現在，他一直都這樣，問就是不知道，不是他乾的。」

　　「一直就是這兩句話。」

　　「其他人呢？」秦川看向劉祥。

　　後者點頭：「差不多。」

　　「要不，你去問問？」劉祥試探性的看向秦川。

　　秦川和劉祥對視一眼，搖頭道：「這種貨色沒資格讓我問話。」

　　「那現在……」劉祥又皺起了眉頭。

　　「要是王鋼鐵死了會怎樣？」

　　「哈？」

　　「我說要是我哥們沒搶救過來，死了，那會怎麼樣？」秦川看向劉祥。

　　他現在更加懷疑這貨是走關係進去的……

　　劉洋不明白秦川這樣的玩法，直至秦川將他拉到樓下輕言細語說了十幾分鐘後，劉洋才徹底明白過來。

　　當天晚上，秦川和劉洋再次跑了一趟市裡醫院，再返回了鐵北村。

　　次日清晨，救護車帶著刺耳的警報聲打破了鐵北村的寧靜。

　　要知道村裡的人一般都起得早，有些甚至天不亮就開始下地幹活了，一邊幹活一邊天亮。

　　隨著救護車朝著王老漢家中駛去，後面聞聲而來的村民們也越來越多，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會兒秦川和宋瑤等人，還有王老漢已經到前坪裡迎接了。

　　救護車停下來，外面跟著湧進來的村民已經有一二十個了，當村民們看到王老漢顫顫巍巍走到救護車後面時，人群一下炸鍋了。

　　一名戴著口罩的醫生下了車，扭頭朝後面圍觀的村民大喊一聲：「來兩個壯實一點的，幫忙擡一下遺體。」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救護車尾門打開，擔架上躺著的王鋼鐵已經被白布覆蓋，清晨蒙蒙亮的光線下卻是格外刺眼。

　　王老漢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直接後退一步坐在了地上。

　　人群中也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婦人忍不住哭出了聲，更是哭著喊道：「鋼鐵娃還這年輕，咋就沒了呢。」

　　人被擡進了堂屋，放在了中間地上，宇文皓元似乎對於這類事比較拿手。

　　點上長明燈之後，又拿出鞭炮到外面去點燃了。

　　鞭炮聲炸響，那死人的感覺就來了，一下子，屋裡屋外哭聲一片。

　　秦川和宋瑤也沒想到這王鋼鐵在村裡人緣這麼好，那些個婦人一個個哭的比自己親兒子死了還要傷心。

　　消息很快傳開了，鐵北村，鐵南村的人都知道了，王老漢的侄兒王鋼鐵在昨天的群毆之中被打死了。

　　站在裡面門邊的宋瑤推了推秦川的手肘，低聲道：「王大伯都哭的這麼傷心，你是不是該上場了？」

　　秦川看著前面躺在地上白布蓋住的王鋼鐵，實在是傷心不起來，便低聲道：「你掐我一下試試，用點力。」

　　宋瑤一愣。

　　伸手用力在秦川腰間掐了一把，用力之大，小臉都憋紅了。

　　秦川轉身衝出了堂屋，在外面吼道：「王大伯，你跟我去執法所，那些打人的雜碎，我要讓他們殺人償命！」

　　王老漢被秦川拉上了車，兩人在村民們眼中怒氣沖沖的駕車離去。

　　秦川他們來的時間不短了，鐵北村的人都知道這位可是大城市裡大集團的老闆，有錢得很。

　　秦川放出去的那句話，也很快傳開了。

　　執法所內，已經被關在裡面熬了一宿的四十七個鐵南村的村民全部被戴上手銬帶出來了。

　　外面站著大大小小一二十個執法者，還有四五輛執法車以及一輛大巴車。

　　這四十七個人都是一臉懵逼就被趕上了大巴車，然後車子啟動，浩浩蕩蕩朝著王老漢家開了過去。

　　大巴車內，劉祥坐在最前面，在車子快駛入鐵北村時，劉祥站起身面朝後面四十幾個戴著手銬的村民一臉嚴肅道：「王鋼鐵今天淩晨五點多死亡了。」

　　「不管你們誰動了手，都要去給遺體磕三個頭，死者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