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戴著一副老花鏡，聽到秦川的話之後擡頭看去，大聲道：「什麼鹽？我家還有鹽！不要！」

　　說著老人還擺了擺手。

　　秦川嘴角一抽，這耳背的程度也不低了。

　　便俯身湊近一些大聲道：「是魯艷年，不是要你買鹽。」

　　老太愣了一下，露出警惕之色大聲道：「你要錢？我沒錢，沒錢。」

　　秦川隻得轉身離去，怕再問幾句自己的皿壓會上來。

　　大牛繼續駕車往村裡走，然後看到了村委的門牌，秦川趕緊要大牛開了進去。

　　村委的前坪裡曬了一地的高粱和玉米，旁邊一個角落裡還用漁網和木棍做了個小範圍的雞圈，裡面養了四五隻雞。

　　看上去，這村委是個實用的地方。

　　秦川拿了一盒煙下了車，進了裡面，大廳裡有些老舊，還堆放了一些雜物，工位上也落了很厚的灰塵，看上去很久都沒人在這裡上過班了。

　　「有人嗎？」秦川左右看了一眼喊了一嗓子。

　　這時右側傳來咳嗽聲，一個端著煙槍的大爺從另一個「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你是幹啥的？」大爺看到秦川立馬發問並朝他打量起來。

　　秦川立即拿出煙打開遞過去一支，問道：「大爺，打聽個人，魯艷年是在你們村嗎？」

　　大爺看了一眼秦川手裡的中華煙，又朝外面的那台大57看了一眼，接過煙，看著秦川問道：「你找魯爺幹什麼？」

　　眼前的大爺叫魯艷年魯爺，讓秦川有些意外。

　　秦川立即笑道：「我是來找他幫忙的，從南邊來的。」

　　沒有說謊，秦川並不確定眼前的大爺對魯艷年有多熟悉！

　　「死了，死兩年多了，你們回去吧。」大爺擺了擺手，轉身就要進去。

　　秦川一怔，這個很重要的消息江白並沒有查到。

　　「大爺，能不能告訴我魯爺的家在哪裡？他家裡沒人了？」秦川趕緊追了上去。

　　在門檻處，大爺再度停下，見秦川或許長得不像奸詐之人，便指向右側說道：「他以前收養了一個啞巴兒子，你們往前走，過了水泥橋右轉第二個房子就是他家了。」

　　道謝後秦川轉身走了出去，上車後便指揮大牛往前去。

　　過了水泥橋之後沒法右轉了，因為路太窄車太寬，加上兩邊都是田地，大牛隻能將車子倒退過橋，再下車步行過來。

　　氣溫不算很高，秦川讓檳榔留在車上，大牛提著禮盒，兩人朝右邊走了過去。

　　見到的第一棟房子是老舊的紅磚房，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前坪裡長了許多雜草應該是沒有住人了。

　　繼續往前走，看到了第二棟房子。

　　是一棟三間的平房，但和其它房子有很大的差別。

　　外牆不是貼的瓷磚，是那種灰白色的牆面，屋頂上蓋的是青黑色瓦片，左右兩側有延伸出去的屋檐。

　　窗戶也是老式的格子木窗，就連地面都不是打的水泥，但踩上去又像是水泥一樣堅硬。

　　右側種了一棵大槐樹，樹下躺著一條拴著的大黃狗。

　　見生人進來，大黃狗立馬擡頭汪汪大叫起來。

　　秦川看到外牆上掛著鬥笠和蓑衣，除了狗叫沒有見到人影，便喊了兩聲。

　　屋子裡依舊沒有動靜。

　　大牛上前說道：「看樣子應該是下地幹活了吧？」

　　「那就等等吧。」秦川說著朝裡面走了進去。

　　因為中間的堂屋門是開著的，旁邊的大黃狗在狂吠但脖子上掛著鏈子，秦川進去後看到裡面收拾的很整潔。

　　而進了堂屋一擡頭就看到了對面牆上神龕上的靈位。

　　秦川走近了一些，看到靈位上刻著「故先考家父魯公艷年老大人之位」

　　靈位前面有香爐和兩截蘿蔔頭，香爐裡插著燃燒的三炷香，蘿蔔頭上插著已經燃盡的蠟燭棒。

　　兩人找了兩把椅子到外面坐在了台階上。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大牛已經仰頭靠在後面牆上睡著了。

　　秦川正在玩手機，前面出現了一道人影，他快速擡頭，看見了一個肩扛鋤頭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頭上戴著草帽，皮膚黝黑，穿著一件藍色背心，褲腿捲起到了膝蓋處，光著雙腳，腳上還有田裡帶上來的稀泥巴。

　　即便是男人皮膚黝黑，但那壓著鋤頭把的手臂上，青筋盤布，也能看得出極有力量。

　　男人也看到了坐在自家台階上的秦川和大牛，尤其是大牛，這個人還坐在自家台階上睡著了？

　　秦川起身走下台階，拿出香煙朝男子遞了過去並說道：「我叫秦川，是南省來的。」

　　男子接過香煙，摘下草帽，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擺了擺手，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

　　他在告訴秦川，自己不能說話。

　　秦川笑道：「沒事，我能看懂手勢，你還沒吃午飯吧？」

　　「我們去外面鎮上吃點東西去，方便嗎？」

　　男子擺手，又指了指自己家的廚房，然後也不管秦川，自己快步朝堂屋裡走了進去。

　　秦川跟著男子走了進去，這會兒大牛也睡醒了，起來打了個哈欠轉身跟著進了屋。

　　廚房裡也收拾的很規整，但秦川看到這裡面的鍋竈似乎和普通農戶家的不大一樣。

　　竈台下面沒有放柴火的地方，倒像是鑲嵌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鍋的右側窗戶是全開著的，上面掛著一根鋼絲，鋼絲上吊著鍋鏟和漏勺，鍋刷之類的東西。

　　男子一伸手從身邊取下鍋刷，扭頭看到秦川和大牛都站在門口，大牛手裡還提著禮盒。

　　男子又從旁邊水缸裡舀了一瓢水放到鍋裡，緊接著蹲下，打開了下面箱子蓋，又從左側的牆下拿起一把火引子點燃扔進箱子蓋裡，再蓋上蓋。

　　很快，鍋裡的水就冒起了熱氣。

　　秦川和大牛站在旁邊有些尷尬，大牛將禮盒往旁邊一放，朝前面鍋邊男人喊道：「喂，你啥意思啊？不理人呢？」

　　男人不語，繼續刷鍋。

　　大牛突然幾步上前，突然擡手一巴掌朝竈台上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