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隻有半人高，得貓著腰才能進去，裡面也隻有十多米的深度，手電筒光穿破黑暗照了進去，能看到兩側和山洞上鋪滿了青苔和垂落的藤蔓。

　　最裡面，巴金金打著手電筒蹲在地上，他手中的手電筒照著身前的石壁，就在光源的左側，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白髮老婦正瑟瑟發抖，嘴裡還發出一陣陣凄厲的尖叫聲。

　　當看到又有兩隻手電筒光照射進來，蜷縮在地上的董年紅反應更加激烈了，她雙手捂著臉瘋狂的扭動身體。

　　巴金金扭頭看到進來的宋瑤和秦川，表情有些無奈。

　　「董年紅，不要叫了。」秦川突然怒喝一聲，打破了山洞內的尖叫聲。

　　一聲厲喝，尖叫聲戛然而止，燈光前的老婦人猛地擡頭，口中喊道：「誰是董年紅，我不是，我不是董年紅。」

　　「你不是董年紅，那你為什麼要跑？」秦川再次怒聲反問。

　　這時身邊的宋瑤拉了秦川一下，她弓腰上前，伸手去拉董年紅的手，後者瘋狂躲避。

　　宋瑤輕聲道：「董姐，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或許因為宋瑤也是一個女人，或許是她的聲音很親和，董年紅看著宋瑤神色變得沒那麼猙獰了。

　　董年紅還是瘋狂搖頭：「我不是董年紅，不是，你們是誰？你們抓錯人了。」

　　「你如果害怕，我們可以先去你家裡，這位是村長的大兒子巴金金你肯定認識。」

　　「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傷害你的對不對？」

　　「這麼冷的天，又沒有吃喝，恐怕會凍死在這山裡。董姐，我們先回去吧，去你家好不好？」宋瑤說著，拿住了董年紅的手，後者雖然還有掙紮，但沒之前那麼激烈了。

　　宋瑤又從巴金金的布袋裡拿出熱水壺給她喝了幾口熱水，或許宋瑤看上去並不像壞人，董年紅從山洞裡出來，都一直拽著她的手。

　　秦川也沒有料到，董年紅僅僅憑著一台老手機的手電筒燈，竟跑出來這麼遠的距離。

　　從雪林之中返回到山坡下的木屋內已經是淩晨的四點多了，此時的宋瑤看上去都已經累的夠嗆。

　　左邊不大的堂屋內，巴金金從簡陋的廚房裡抱來了一抱乾柴，點燃火炕後屋子裡的溫度似乎高了一些。

　　坐在椅子上的董年紅還在發抖，她看上去有些蒼老了，臉頰黑裡透紅，雙鬢染白，身上穿著臃腫的棉襖，此時清鼻涕都會不自覺的流出來。

　　旁邊的宋瑤見到後就會拿紙遞過去。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為什麼找我？」董年紅終於說話了，擡頭緊張又警惕的看向秦川。

　　宋瑤抓著董年紅那粗糙的手，輕聲道：「董姐，我們是來幫你的，不是來害你的。你放心！」

　　坐在對面的秦川雙手烤著火，指縫中夾著香煙，朝董年紅看去問道：「你還記得一個叫葛洪的人嗎？」

　　聞言，董年紅表情一滯，像是在快速回憶，然後點了點頭。

　　「你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是葛洪告訴我的。」秦川輕聲說道。

　　「他，他不是好人，他為什麼告訴你我的事？」董年紅又問。

　　秦川吸了一口煙道：「他已經死了，我找你當然是為了對付雷雄。」

　　「孫三喜一家四口被殺，你是目擊者。」

　　這裡秦川沒有用反問句，而是用的肯定的語氣，因為從之前的情況來看，董年紅身上一定有故事。

　　說道雷雄，董年紅的情緒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她快速起身躲在了牆邊，搖頭說道：「不，不可能，你們怎麼能對付他，那，那個傢夥就是個畜牲。」

　　「他厲害，執法者都不敢抓他。」

　　說著董年紅揮手：「走，你們走，都給我走，我不想見到你們。」

　　緊接著她便抱頭大哭起來。

　　巴金金面露疑惑之色，雖然當初這個「方桃」驚人介紹嫁給馬瘸子時，阿爸就說過這女人不對經。

　　但此刻好像她身上似乎藏著巨大的秘密。

　　秦川皺起了眉頭，宋瑤朝秦川說道：「讓我扶她進房間聊聊好嗎？」

　　「不安全。」秦川直接拒絕。

　　「你怎麼老是這麼害怕呢？我們都是女人，怎麼就不安去了，她明顯很抵觸你。」宋瑤壓低聲說道，語氣有些不悅。

　　秦川擺手道：「隨你，不過有事你得大聲喊我。」

　　宋瑤轉身走到了董年紅跟前，輕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拉著董年紅朝右側的房間裡走了進去。

　　秦川剛熄滅煙頭，和巴金金坐在火炕旁也沒有言語，外面傳來腳踩在積雪上的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很快，頂著一頭白雪的馬瘸子拿著手電筒進了堂屋，漆黑的堂屋裡有一堆火，旁邊還坐著兩個人，馬瘸子一下就愣住了。

　　原因是馬瘸子到老巴家去說了老婆跑了之後，秦川和宋瑤及巴金金立即出門尋找。

　　緊接著馬瘸子又自己叫上幾個關係不錯的村民去後山裡找尋了起來，一直到剛剛實在沒找到他才回來。

　　看到馬瘸子臉上驚愕的表情，巴金金立即起身說了起來，一邊說一邊指向裡面房間。

　　秦川雖然聽不懂，但看到馬瘸子臉上緊繃的表情一下就放鬆了一下。

　　看樣子他是自己知道的婆娘已經回家了。

　　馬瘸子立馬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軟趴趴的香煙走到秦川面前遞上一根，又打著手電筒朝另一側的廚房裡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馬瘸子端著兩碗熱騰騰的果茶來了，遞到秦川面前時滿臉感激。

　　馬瘸子也沒進房間看，就坐在秦川和巴金金中間抽煙，時不時和巴金金聊幾句。

　　三個男人一直坐到天亮，宋瑤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馬瘸子蹭的一下站起來，小跑著朝裡面房間裡沖了進去。

　　宋瑤的眼眶有些泛紅，她走到秦川身邊深吸一口氣道：「我們走吧，不要打擾她們的生活了。」

　　「嗯？她不跟我們去海州，怎麼作證？」秦川皺眉。

　　宋瑤瞪著秦川道：「人家已經在一起生活七八年了，感情很好，你為什麼非要破壞她們？」

　　「要是去了海州，雷雄得到消息了，能放過董姐嗎？」

　　秦川還準備說什麼，宋瑤繼續道：「她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我了，我知道藏屍地在哪裡。」

　　「你放心，董姐把東西給我了。」

　　見狀秦川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起身朝右側的房間裡走了進去，木地闆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秦川推開門，簡陋的房間裡亮著煤油燈，馬瘸子和董年紅正坐在床頭，兩人雙手緊緊握著。

　　看到秦川進來，董年紅急促道「秦，秦先生，我，我知道的所有都，都告訴宋姑娘了。」

　　「我知道。」秦川點點頭，伸手進羽絨服內袋裡拿出了兩沓鈔票，走上前遞到了董年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