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有潰散逃跑的，他們也不追。

　　方銀越戰越勇，眼前已經一片皿紅，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阿爾多烏傷了一條手臂，實際上，要不是有人拚死替他擋了一擊，他已經死了。

　　他咬牙，還是慢慢從最前面往後退，拉緊韁繩要跑。

　　他得保住命才行，至於犧牲的勇士，他會記住他們的。

　　方銀一直關注他，想打馬追，但被圍在中間，他淩厲的目光落在一個方向。

　　抖了一個槍花，就挑下來好幾人。

　　對身後的攻擊，隻簡單躲閃。

　　他一槍刺穿一人的咽喉，利落往後一甩。

　　對方屍體被拋起來，剛好擋住了刺過來的刀劍。

　　方銀打馬上前，一路遇人殺人，等衝出包圍圈，他冷喝：「降者不殺！」

　　隨後，他直奔阿爾多烏逃走的方向而去。

　　白武等人見了，齊齊大喊：「放下武器，投降的不殺！你們主將都跑了，還拚命有什麼用？」

　　先前方銀的表現，已經讓不少人嚇破膽。

　　真有人扔了武器，就地一蹲。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大多數都投降了。

　　少數幾個反抗的，白武等人不是吃素的，全殺了。

　　半刻鐘後，方銀打馬回來，馬後面還拖了一人，正是阿爾多烏。

　　方銀掃視全場，南蠻的兵丁沒一個敢和他對視的。

　　他想了想：「帶上我們的傷兵死者，先走！」

　　他不能把自己人留在這兒，這是小南蠻的地盤。

　　「是！」

　　白武等人照辦，還有把阿爾多烏綁起來的。

　　方銀看向他，沒什麼感情道：「讓你的人上馬一起走，否則，你死。」

　　阿爾多烏眼裡全是怨恨和恐懼。

　　他不想死，隻能照辦。

　　隻用了半刻鐘的功夫，他們就離開了這裡。

　　方銀是想著，這兒雖離小南蠻大軍駐紮地遠，但剛才動靜太大，還是有可能被發現的。

　　這還屬於小南蠻，他再勇猛，也難以在萬軍中立於不敗之地。

　　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他們沒走多久，就有大軍趕到。

　　「阿諾將軍，死的是我們的人，不，是被阿爾多烏帶走的人。」一小兵彎腰道。

　　阿諾將軍上前幾步，將一個屍體翻了過來。

　　看著他的傷口皺眉，是刀傷。

　　這刀口，是軍中常用的尺寸。

　　又翻了兩人，發現是槍傷。

　　「他們遇襲了，恐怕被人捷足先登了，都找找有沒有阿爾多烏的屍體。」阿諾將軍語氣微冷。

　　他的人立刻動了起來。

　　翻找後，自然什麼都沒發現。

　　阿諾一拳錘在地上，不知道那小子被人抓了，還是自個逃了。

　　自個逃還好，被抓了，對方肯定趁機收攏達獅部落的殘兵，在營中勢力會超過他。

　　達獅部落，就是他們主將莫達的部落，阿爾多烏是部落少主。

　　「將軍，那邊發現馬蹄腳印，我們要不要追。」

　　阿諾將軍沉著臉看過去，良久才道：「不了，回去。」

　　不管是他自個逃，還是被抓的，他都得先放棄了。

　　軍營裡離不開他，他擅自離開太久，也怕自己的人，被其他將軍算計或者拉攏了。

　　一個偏僻的山洞，方銀大口吃饢餅，覺得又幹又硬，比不上弟妹手藝。

　　可弟妹給他帶的吃食，一個多月前就吃完了。

　　他嘆口氣，繼續啃。

　　白武一身皿跡過來，臉上有些興奮道：「少將軍，那小子身份審出來了，我們抓到條大魚。」

　　本來他們繞道潛進小南蠻地界，是為了抓去王城送信的人。

　　主將莫達被抓，他們不得上報嗎？

　　再利用讓驛使，幫他們往王城送點東西。

　　連著等了兩天，都沒見到人，還以為計劃白費了。

　　沒想到，莫達的兒子到了。

　　他們不知道，阿爾多烏派人送信了，隻是人出營帳不久，就被悄無聲息滅了口。

　　阿諾將軍他們沒什麼壞心思，莫達已經是敗軍之將，成了俘虜，乾脆放棄。

　　等他們幾個決出勝負，選出新主將，再把莫達失蹤的事一起回稟唄？

　　省得人跑兩趟，多浪費人力物力啊。

　　方銀將饢餅啃完，才起身去見人。

　　他站在阿爾多烏身前，仔細打量人，良久蹙眉：「你長得一點也不像莫達，他滿臉鬍子，你是不是虛報身份，當他假兒子？」

　　阿爾多烏本來梗著脖子，都要說，成王敗寇，是殺是剮隨你便之類的話了。

　　被這一質問給搞懵了，然後氣的脖子都紅了。

　　「你敢辱我？」

　　「你們中原的大將，就這點手段？」

　　方銀疑惑，問旁邊人：「我侮辱他了嗎？」

　　白武乾笑，摸著腦袋道：「少將軍，您應該誤會了，他是莫達親生的，就是不隨爹，不愛長毛。」

　　和少將軍相處久了，他多少能理解主子的不同尋常處。

　　阿爾多烏眼睛瞪大，好像要吃人般。

　　「你就是少將軍？好個卑鄙陰險之輩，隻敢耍手段搞偷襲嗎？」

　　雖然方銀英勇善戰，有萬夫不擋之勇。

　　但來到戰場後，兩次出手，第一次偷襲抓了他爹，第二次偷襲抓了他。

　　在阿爾多烏眼裡，就屬於小人。

　　方銀摸了摸新長出來的胡茬，咧嘴笑：「謝謝，謝謝。」

　　卑鄙陰險、耍手段，對方銀來說，意味著聰明，有腦子。

　　那不就被誇了嗎？

　　那些說他傻的，統統有眼無珠。

　　阿爾多烏沉默了。

　　他覺得這少將軍很怪，喜怒無常，像是個變態。

　　「喂，你問問你爹怎麼樣了嗎？」方銀主動開口。

　　「我爹怎麼樣？」阿爾多烏擡頭。

　　「不告訴你。」

　　阿爾多烏：……

　　「想救你爹嗎？」方銀拖過長槍，拿了塊破布，擦拭上面的皿跡。

　　阿爾多烏不想理他，又怕錯失機會。

　　「你會幫我？」

　　方銀再次看白武：「要不殺了吧，這好像是個傻子。」

　　指望他幫忙放了莫達？

　　那他辛辛苦苦抓人，圖什麼？

　　白武直接把刀夾在阿爾多烏脖子上：「想救你爹，你就得聽我們的。」

　　「蒙將軍在哪，你知道嗎？」

　　阿爾多烏搖頭，才一動感覺脖子被劃個小口子，很識時務的改為點頭。

　　他還是想活著的，什麼寧死不屈，有機會喊喊口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