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我爹太上進了
今日,周老神醫和他們說了許多。
提到彥哥科舉,以他的天分,不出意外能有大出息。提到枝枝,若是真能走長遠,以後接觸的高門大戶越來越多……
孩子們越來越出息,他們當父母的,不能拖後腿。
甚至,以方銅兩口子心性,更願意庇護孩子,而不是讓孩子們衝鋒陷陣,他們隻能幹著急。
比如汪陽的事,郡王府的事,他們就插不上手。
周老許是看出來了,指點他,種地一事上也大有可為。
當今陛下,很是看重農事,若能在這一道上,有所作為,或許能破格為官。
這個破格,自然是需要周家出力,往上面遞話的。
不然,秦家隻是升鬥小民,在秦彥有大出息前,就算真有什麼功績,恐怕也是縣令佔大頭。
他們秦家,不會被陛下知道。
周老神醫如此暗示,明顯是在為徒弟鋪路。
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可以說,他這個先生當的很是盡心儘力了。
枝枝是女子,或許不能進太醫院,但未嘗不能走別的路。
另外,私心裡,周老神醫不想讓枝枝進太醫院,太醫院不過是聽命於皇帝的,為朝臣看不起的醫匠。
或許,枝枝能走的更遠呢。周老心中充滿期望,自然要慎之更慎。
後面這些內情,目前的方銅是理解不到的。
但他知道,他得好好種地,整出點啥來,不能隻孩子們進步,他也得努力。
夫妻倆心思複雜,一晚上沒睡好。
一早,秦彥看著爹的黑眼袋,欲言又止。
「咋了?有話就說!」方銅正蹲在地上漱口,咕嚕嚕一會,就把水吐出來了。
「爹,大堂伯的傷勢應該養的差不多了,我們不如去看看?」
秦彥說的委婉。
方銅卻瞪大眼,早知道他兒子是個黑芝麻信的,好奇:「咋了?他欺負你了?」
「那倒沒有,隻是近來有些想念他。」
這話實在過於虛偽,方銅嫌棄看了他一眼。
「行,我一會兒去轉轉,你就別去了,你可是讀書人。」
被人發現了,影響名聲。
「無礙。」秦彥讀書是為了讓家裡人過好,可不是成為自身枷鎖的。
他這次,當然是想報仇了。
他還記得枝枝和二伯說過,何氏以前怎麼欺負他們的。
身為君子,暫時他不想打何氏,但方金代妻受過,總是合情合理的。
今天,他先去報何氏的仇。
至於郡王府的小姐,清筠,再等等,他記性好,這仇忘不了。
於是,吃完飯,方銅兄弟倆帶上彥哥就出門了。
錢鳳萍不知道三人幹啥去,她還忙著做蛋糕。
沒錯,聚香樓東家派人傳信了,今個晌午過來做客。
蛋糕啥,她得提前整好。
方南枝不理會這些,老實巴交寫功課。
茶樓。
包廂裡,郡王世子——清閔看向窗外的人來人往,碰了茶盞吃茶。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進來一位紅袍男子,打趣道:「怎麼?世子爺今日不侍疾?有空請我來吃茶。」
自打郡王病了以後,世子衣不解帶照顧,可謂純孝之人,這淮安府都傳遍了。
清閔回頭,面露苦笑:「你明知內裡境況,何必說這種話?」
周子荊自顧自坐下,這才道:「行了,有事直說吧。」
清閔醞釀了下:「表弟他,如何了?」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時君衍還能怎樣?每日騎馬、刷馬、看書,自在的很。
不對,近來多了個活,給方南枝試針。
「你得罪他了?」察覺他的謹慎,周子荊不由問道。
別看郡王世子和時君衍是表兄弟,但兩人的情誼,還真比不上周子荊的。
後者已經和時君衍相熟七八年了。
清閔無奈,隻能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雖然他處理的乾淨利落,方小娘子似乎也不生氣了,但這位表弟的身份擺著,他總要再慎重些。
萬萬不能為此,影響了表弟對他的印象。
周子荊聽完,眉頭就皺起來:「你妹妹欺負我師姑了?」
他近來溫書備考,府上沒人和他說閑話,他還真是剛知道。
但「師姑」二字,就足見他的立場了。
清閔是個聰明的,當即起身,又沖著他彎腰賠罪:「實在是府上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他沒想到,為了這事,他還得再賠罪一次。
這兩天彎的腰、賠的禮,比十幾年加起來都多了。
周子荊受了他這禮,卻道:「唉,世子,你有所不知。」
「我祖父老來收徒,恨不得把人寵到天上去。」
「就年前,父親還來信,說讓祖父閑來無事,去他那裡小住,都被祖父拒絕了,是因為捨不得師姑。」
「郡王府如此行事,隻怕祖父要傷心嘍。」
他這話可沒誇大,如今祖父給家裡去信,十封裡面有九封誇方南枝的,另外一封罵族裡子弟不爭氣,不是學醫的料,浪費了家傳。
清閔再次彎腰,表示等過兩日,讓母親也親自登門解釋。
心裡已經徹底厭惡極上了二妹妹。
就因為她的愚蠢,一下開罪了多少人啊。
周子荊這才滿意了點,提他最關心的事:「今早出門,我還見時公子在練劍,想來心情尚可。」
清閔這才鬆了口氣,乾咳了一聲:「我看周兄近來消瘦不少,來人,去酒樓要些招牌菜送來。」
周子荊翻個白眼,請吃飯直接定酒樓不行嗎?
他不知道,這茶樓是清閔的,完全屬於他的產業,自可以放心說話。
另一邊,方銅兄弟倆打完人,勾肩搭背討論揍人妙招。
實在是,方銀進步了啊。下手又黑又狠,還不留痕迹。
秦彥則白衣勝雪,風度翩翩站在一旁:「大堂伯,聽說你拜師陳夫子,明日也要參加詩會宴?」
被揍得半天爬不起來的方金擡頭,腫著眼睛看他,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偏秦彥說了這麼一句,就沒繼續的意思了。
沖他清冷一笑,轉身和爹他們走了。
留下方金在心底各種猜測,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難道是想陷害他?斷了他前程?
想著這些,方金心底原本的怒火都沒來得及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