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好逸惡勞
田貴蘭面帶笑容,雙手穩穩地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東西,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趙存糧坐著,由於角度的問題看不到裡面裝的是啥,不過想著田貴蘭操持,一定也不差。
正這麼想著,就看到田貴蘭把一大盆黑麵糊糊重重地放在桌上,豪氣地說道:「大家隨便吃,今天管飽!」
田貴蘭說完還得意地看看趙存糧,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心裡想著:怎麼樣,當家的,我這事辦的漂亮吧!
就看到趙存糧臉色瞬間拉了下來,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不滿。趙存糧嘴唇緊抿,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大貴原本抱著碗興高采烈地跑過來,遠遠看到氣氛不對,急忙又轉身回了廚房。
大貴縮了縮脖子,腳步變得躡手躡腳,生怕惹禍上身。
身為家裡最不受寵的孩子,就得時刻注意著爹娘的臉色和情緒。但凡有一點疏忽,沒有及時察覺到爹娘的不悅,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若是發現不對就得趕緊跑,不然,等到的就會是爹娘的一頓打罵。
幾個老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後緩緩地看了看盆裡裝著的東西,臉上不禁流露出有些無奈的神情。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惋惜,有同情,更多的是難以置信。沒有想到趙家已經沒落到了這個地步,在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是吃這樣的東西。
張太奶用乾枯的手輕輕拍了拍膝蓋,語氣沉重地說道:「想當年趙家也是村裡數得著的殷實人家,如今竟……」
三叔公接過話頭:「唉,時運不濟啊,這災荒年可把大家都折騰慘咯。」
六叔婆則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可憐這新媳婦進門,第一頓飯就是黑麵糊糊。」
想起自己家裡在這災荒年卻逐漸好了起來,幾個老人似乎在這對比之中找到了答案。
趙家今天這般田地,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們平日裡好逸惡勞,不善經營,遇到困難隻知抱怨,從不積極想辦法應對。
三人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起身告辭。他們邁著沉重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趙家,隻留下一片寂靜和趙家眾人的尷尬與羞愧。
「都是你這個傻女人乾的好事!」趙存糧怒目圓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聲音猶如驚雷一般在院子裡炸響。
田貴蘭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眼中滿是驚恐和委屈,「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著想!」她帶著哭腔喊道。田貴蘭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你看咱們什麼都沒花,就得了一袋大米,一塊肥肉,還有一隻老母雞。」田貴蘭梗著脖子,提高了音量,試圖為自己辯解。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突然傳出一陣巨大的響動,「嘩嘩嘩」,聲音清脆又刺耳。
趙存糧和田貴蘭聽到聲響,臉色驟變,如一陣風一樣迅速跑了過去。
跑到廚房一看,隻見大貴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周圍都是破碎的陶瓷碎片,一片狼藉。
大貴看到爹娘進來,心下慌亂,急忙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爹,娘,我想把碗放到上面去,沒有想到腳下一滑,就摔了一跤。」大貴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害怕,「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就和你那個沒腦子的娘一樣!」趙存糧怒不可遏,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大聲吼道。
說著,趙存糧伸手一把將大貴提了起來,像扔一個破布娃娃似的,狠狠一把扔在了牆角。大貴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撞在牆角,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趙存糧看都不看大貴一眼,隻是雙眼死死地盯著地上破碎的碗,聲音近乎咆哮:「我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們給我敗光了!」
耀祖和大富慢悠悠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不滿和嫌棄的神情。耀祖撇了撇嘴,雙手抱在兇前,大富則皺著眉頭,不停地搖頭。
「幺弟真是,什麼忙都幫不上。」耀祖斜著眼睛看向牆角的大貴,語氣冷冰冰地說道。
「是啊,看到爹娘已經夠忙了,還在這裡添亂。」大富附和著,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目光掃過地上的碎片和狼狽的大貴,滿臉的厭惡,「真是個累贅。」
大貴張了張嘴,想要出聲辯解,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大貴的眼神中充滿了委屈和無助,嘴唇微微顫抖著。
他記得以前他的日子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秀英和七個丫頭在時,根本輪不到他做事。大貴的思緒飄回到過去,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懷念的神情。
那時候,家裡的雜活累活都是秀英帶著七個丫頭在操持,被打罵的也是七個丫頭,大貴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娘!」大貴滿含淚水地看向田貴蘭,眼神中充滿了祈求與依賴。
田貴蘭走上前扶起兒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疼惜,反而責備起來:「讓你不要惹事,你居然把碗給摔碎了!今天可是你大哥成婚的日子,這不是存心給家裡添亂嗎?」田貴蘭的眉頭緊緊皺著,目光嚴厲地盯著大貴,「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大貴緩緩地低下了頭,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下去,眼神黯淡無光,臉上寫滿了失落和沮喪。
心裡不停地想著:自己不是長子,沒有大哥那般受重視,也不如二哥三哥討爹娘的喜歡。
大貴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無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為什麼我怎麼做都不對?」
阿奶在時,還因為是男娃的緣故,能得到些許的偏愛和照顧。可如今阿奶走了,自己在這個家裡就更沒有地位了。
大貴回憶起阿奶的溫暖懷抱和慈祥笑容,心中愈發覺得悲涼,「再也沒有人護著我了。」
「嘩!」又是一陣瓷器摔碎的清脆聲音從新房響起。
廚房的裡的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渾身一顫,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光宗滿臉憤怒地從新房裡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