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陳走不動了
看著自家媳婦如此威脅,羅大叔又氣又好笑。
最後也決定歇上半個月再去上工。
不過,他對藥酒是讚不絕口。
「最早擦上去的時候有點火辣辣的疼,過了一會兒就是發癢,癢起來不難受卻很是舒服。」羅大叔道:「春暖啊,你這藥酒貴不貴,若是不貴,我給老夥計們說說,也買上一些來擦,身子骨好了才好乾活,要不然總是這裡疼那裡不舒服。」
「羅大叔,這是我全部的藥酒了,若是還要的話,回頭我泡。」春暖將藥酒送上:「可以分給五個人用。」
「多少錢?」
羅大叔覺得一定很貴。
「這藥酒是配的,既然他們是羅大叔的好友,那就象徵性的收一點就好,就收二十文一個人吧。」
「好好好,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這個價格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療效好,還不貴,想著怎麼也要好幾百文錢,便宜得讓他都不敢相信。
「春暖啊,你這價錢是不是太便宜了?」
羅大嬸卻看出了名堂來:「你可千萬別虧本,還有啊,這麼好的藥酒,要是都知道一定還會要找你買,也隻賣這麼點錢嗎?」
「羅大叔羅大嬸,我忘記說一件事了。」春暖道:「這藥酒,隻賣給大叔的朋友們,其他要得賣十兩銀子一罐,另外,不要說是我給配製的,你們就說……」
羅大嬸半晌沒回過神來。
一個山裡的老人祖傳的配方,這種說法確實能讓人信服,
所謂老羅的朋友們,那就是縴夫們。
一起拉縴的兄弟,那是真正的一條心,有事的時候是真敢上。
其他人,自然是有錢的老爺們,隻不過,有錢的老爺們會買這種藥酒嗎?
「這個對關節疼,頸椎疼,頭暈、腰酸背疼這些都是有效果的。」春暖道:「有些老寒腿也適用。」
上了年紀的人,誰沒個腰酸背疼的時候?
也就是說,這個藥酒用處挺多的,也不隻有縴夫可以用。
羅大嬸是聰明人,也明白了這是春暖對他們的關照。
等春暖走後,夫妻倆就又說起了肖家的事兒來。
「我爺爺說,當年老太醫回鄉探親的時候也是特別的好,對鄉裡上門看診的窮人都不收看診費,還和百草堂的趙家有交易,說隻要是他開的方子,藥材都不會太貴,貴了怕他們付不起吃不上藥。」
「難怪呢,趙家的趙公子和肖家現在還有往來」羅嬸子恍然大悟:「看來人家是祖上就有交往的,這就是傳說中的世交?」
「那是,當初的肖氏大族哪是什麼大族,不過一個姓氏的人有點多而已,也靠了佃田佃地佃房子居住,是肖家大房在京城出了一個太醫,後來變成了太醫院的院首,族裡人對他家有所依仗,最後推舉了老太醫的親爹為族長」
「一個家族的族長,自然是要為族裡作些貢獻的,老族長置辦了幾畝祭田,每年辦清明會,肖家就開始發達起來了,等到老太醫的兒子也當了太醫,就將自己這一房人全都遷往了京城,但每年還是會給族裡送年禮,送祭田,一來二去的,肖氏大族就成了昌州的大族了,後來連白雲碼頭都變成了肖家的地盤……」
「但最後,肖家卻是恩將仇報,將春暖他們除族了。」
「是啊,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他們有多忘恩負義,有多沒有良心。」
「哎,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羅大嬸道:「說實在的,我覺得吧,我們這些窮人比他們富的人更有良心,絕對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兒。」
「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中梁不正倒下來,肖氏大族這屆族長就不行。」羅大叔道:「別看肖氏大族對外牛哄哄的,不得了得很,事實上,內裡亂著呢,下一屆族長最後還不知道落到誰手上」
「落到誰手上都一樣。」羅大嬸道:「總歸都心黑。」
羅大叔點了點頭,一聲嘆息。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窮人有窮人的無奈,富人有富人的麻煩。
「算了,別人的事兒與我們不相關。」羅大叔道:「既然春暖給了我藥酒,我給老陳送些去,他前陣子就走不動路了。」
「去吧,早去早回,記住了,不要下河拉縴,個人的命要緊。」
「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沒老就啰嗦了。」
「你還嫌棄我啰嗦了?我懶得管你,我可是給你說過了,你要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就……。」
「是是是,不能讓你有再嫁人的機會。」
兩口子笑罵著各去幹各的活了。
老陳家住肖家碼頭邊上,聽見老羅來了隻能讓進屋說話。
「咋樣啊?」
「哎,作難得很,晚上疼得睡不著,走路都走不了了,老弟啊,我怕是就這樣廢了。」老陳眼眶紅了:「我才四十六歲啊,難不成就要在這床上過一輩子?一大家子十三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是張嘴貨,都要吃要喝啊,這可怎麼得了,這日子怎麼過?」
「我都尋思著,是不是哪天要拿一個碗上碼頭去要飯啊?」
「老哥,莫這麼說。」
看著老陳的膝蓋又紅又腫,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羅大叔心有餘悸。
想著春暖的話,確定了:自己一定要歇上半個月,一定要好好吃藥。
他才不想年紀輕輕的就躺在床上抹淚呢。
「老哥,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老陳突然間就聞到了酒味兒:「老兄,你這是要請我喝酒?你這麼小一個陶瓶子,恐怕連二兩都沒有,喝不了兩口噢。」
他們也要喝酒的,特別是冬天,上活了,就先灌幾口燒酒身上熱乎乎的時候跳下河也感覺不到冷了。等把船拉上岸後,再灌幾口酒。
就是說,整個冬天,都靠著酒而活了!
隻是這會兒老羅把酒帶來,喝了也白喝,都不能幹活。
「老哥,這不是燒酒,也不是給你喝的,而是給你擦的。」
「擦的?」
「嗯,擦腿的,哪裡疼擦哪裡,」羅大叔想起了春暖的話,故作神秘的說道:「這是我找的一個獵戶祖傳的秘方,效果好得很。」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