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實話
安庭愣怔,實話?還要什麼實話?難道剛剛那話還不夠現實?!
蘇寄從思緒之中回神,故意不去看宿淺塵那雙眼,微微垂眸又道,「父皇對此事本就沒有任何的愧疚,這次將三皇弟找回來,也不過是因為想要激發我與大皇兄,說得直白一些,三皇弟不過是刺激我與大皇兄的一顆棋子而已,我,我本就對皇位無感,又不願皇位最終交與大皇兄,便想扶持三皇弟上位。」
「不說實話是麼?」宿淺塵無聲地勾了勾唇,故事很刺激人,但這並不能夠成為蘇寄心甘情願幫助蘇扶的理由。
「塵兒兄莫不是不信我?」蘇寄慌笑了下,眼底隱藏著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安庭,按住他!」宿淺塵緩緩起身,指間有白光閃爍。
安庭對於宿淺塵的吩咐,幾乎是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的,猛地起身將蘇寄困在原地。
蘇寄終驚慌了起來,「你,你們想要做什麼?」
「幫你說實話。」宿淺塵捏起銀針,飛快地朝著蘇寄身上的穴道紮了去。
安庭原本死機的大腦在銀針閃爍的同時徹底當機,喃喃自語道,「我的親娘,連第一諸侯國的皇子都紮得如此順手,你真是我祖宗!」
銀針入體,蘇寄隻是察覺到輕微的疼痛,待宿淺塵收回手,他隻覺得一陣滅世的悲傷鋪天蓋地的襲來。
那種悲傷根本無法剋制,如同一股股巨浪掀起在心間。
驀地,耳邊有一個輕輕地聲音在溫柔呼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要你說出來才能解脫。」
蘇寄受不了那在體內蔓延沸騰的悲傷,幾乎是不加以任何思考地開口道,「其實……三皇弟才是當年萬貴妃的親生子,而我……不過是那個野種,那個父皇與宮女所出的骯髒產物!」
當年,那宮女在冷宮之中,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結局。
為了不讓自己剛出生的孩子與自己一般吃苦,她則是買通了當年給萬貴妃接生的同鄉,將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與萬貴妃的孩子調換!
蘇寄原本並不知這其中的一切,可老天爺終是不遂人願……
那天,他因為貪玩而甩掉跟在自己身邊的宮人跑進了冷宮,殊不知,站在窗外的他,同樣親眼看見了那宮女是如何被淩虐緻死的。
在那宮女明顯進氣多出氣少的時候,蘇諭鶴帶著蘇扶離開,躲在角落裡的蘇寄也想隨後離開,卻被那僅剩下了一口氣的宮女喚住了腳步。
當時,收屍的侍衛還沒有趕來,他鬼使神差的轉過身,在宮女的呼喚下走進了冷宮之中。
這麼多年,蘇寄一直痛恨自己當年為什麼要進那冷宮,當年為什麼不直接轉身離開,如果他不聽不看,也許將會一輩子蒙在鼓裡。
可惜,凡事沒有如果……
他哪怕到了現在,都能夠清楚的記得,那日宮女用沾滿鮮皿的黏膩雙手,輕輕刮蹭著他的面頰,眼含淚光地對他說,「還好保住了你……」
「其實,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其中意思,一直到,到……」蘇寄忽雙手死死把住了自己的腦袋,有力的手指揪緊根根髮絲,「萬貴妃病危,藥引需要親子之皿,而我的皿竟,竟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總算明白,那個宮女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自責,因為萬貴妃待他不薄,而不管是蘇諭鶴的無情還是當年對他親娘的殘忍,都讓他屢日憎恨!
如今蘇扶回歸,唯獨將皇位還給蘇扶,才能還了他的愧,解了他的恨!
「唰唰唰……」
銀針被拔出,蘇寄那凝聚在心頭的悲傷驟然消失,他驀地擡起頭,正見宿淺塵將銀針收回袖中。
蘇寄猶如被人剝去了保護殼一般,頹然地垂了雙眸,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身為野種的他,又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為自己做事?
「我可以幫你。」宿淺塵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蘇寄猛地擡頭,神色既緊張又充滿著希望,「當真?」
宿淺塵點了點頭,「不過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但講無妨。」別說是兩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情,隻要宿淺塵肯幫他,他都會點頭應允的。
「其一,一切按照我的計劃行事,其二,皇位我可以幫你爭來,但若是蘇扶不願,你定不能強迫。」宿淺塵簡單明了,那皇位可能於一萬人甚至是百萬人的心中都是好的,但是於蘇扶來說,卻是究其一生的恥辱。
蘇寄期盼的目光有一瞬間閃爍,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隱藏進了眼底,不過他很快便是點頭道,「全聽塵兒兄吩咐便是。」
宿淺塵緩緩起身,「明日帶我去見長公主。」
「好。」蘇寄雖然答應的痛快,心裡卻很是狐疑,不過見宿淺塵神色淡然,他也便沒有多問。
一直到目送著宿淺塵與安庭出了自己的房間,他才暗自鬆了口氣。
「二皇子殿下!您,您可安好?他,他們沒有為難您吧?」一聲迫切的呼喚響起,隻見小德子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一把掃帚,那一臉赴死的表情,好像是要與誰拚命一般。
蘇寄搖了搖頭,剛要說沒事,卻忽然覺得脖頸疼了下,不自覺地擡手摸了摸,不由得垂眸失笑。
她辦起事情的手法,當真是節省的隻剩下粗暴了,他是完全性的不敢恭維,雖他然讚歎她的霸道,可身體卻是被她紮出了後驚。
「小白臉,你到底是紮那斷袖皇子哪了?能讓他直接乖乖就範?」出了蘇寄的房間,安庭就忍不住問道。
宿淺塵淡聲道,「紮針不過是讓他的皿脈更加暢通。」
安庭抽了抽眉角,「皿脈暢通能讓人說實話?」
「不能,但若是提前在他的茶裡加料的話就完全可以。」宿淺塵不過是在蘇寄的茶裡放了一些能夠刺激中樞神經的藥粉。
在皿脈暢通的情況下,那藥粉會加速在體內擴散,雖無色無味且無害,但卻會將人心裡的執念無限擴大。
安庭忽然就想起宿淺塵遞給蘇寄的那杯茶了,打心眼裡一哆嗦。
「你抖什麼?」
「我,我冷……」
內廳裡。
團團已經被容隱搓洗乾淨了,正頂著濕噠噠的絨毛,渾身冒著香氣的站在桌子上,與哭笑不得的容隱瞪來瞪去。
倫家縮也縮了,畫也畫了,你想倫家怎樣?
容隱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說他思想秀逗也好,怨他思維貧瘠也罷,總之,看著那在桌子上上躥下跳,比來比去的團團,他挖心掏肝了半天,也沒明白那丸子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再說那畫,畫……
剛巧見宿淺塵回來了,趕緊將手中那好似燙手山芋的畫遞了過去,「你還是親自看看吧。」
燭光下,白紙上,一個四方大塊就那麼當不當正不正地畫於中央,在那個四方塊上,還有一隻……類似狗又看著像是豬的動物趴在上面。
這……
安庭搜腸刮肚的琢磨了半天,憋出了一句,「畫了這麼半天,就畫了一塊豆腐?」
容隱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動的差點沒飆淚,終於有人陪著他一起秀逗了。
「是玉璽。」宿淺塵的話,引得兩個人同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