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器是秦川從老拐手上拿的，在李利明找到酒店來的時候，秦川就已經做好了防範。

　　當時的目的就是擔心李利明向自己透露什麼內幕而留作證據，但是從北戴河一直到京城，他沒有說任何不恰當的話。

　　所以在見到江美玲之後，秦川就把竊聽器給了她，沒想到這東西記錄下來的聲音，是江美玲在人世間最後的兩句話。

　　秦川的憤怒，正是來自於對內部犯罪調查審查處的失望，以及對魯遠征的同情。

　　真相，依舊被埋在時光之中，誰是當年的洩密人，還是未知數。

　　但能肯定的是，坐在上面的幾人之中，有人要整死魯遠征，以及王鋼鐵。

　　「內部有鬼，公孫古，不管是魯遠征還是王鋼鐵，都曾把腦袋提在手上為國家服務的人。如果最後死在自己人手裡，如何瞑目？」

　　秦川怒吼著，並擡手指向審判席最中間的男人，繼續吼道：「你是從西北邊陲而來，亦是身經百戰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武夫是什麼人！」

　　「一句話，魯遠征必須當場釋放。」

　　「王鋼鐵案，必須重新徹查，而且不是李利明來查！」

　　審判席上的幾位表情都很嚴肅，公孫古卻是輕笑了起來，他笑看著秦川說道：「看樣子，你都已經替我安排好了，如果我不按照你說的做呢？」

　　「拭目以待！」秦川直視公孫古說道。

　　一直沒有開口過的王盛冷聲道：「秦川，你放肆！」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吳懷遠也發出輕哼。

　　公孫古緩緩站了起來，直視秦川說道：「你已經不是第七局的人，也不要躺在過去的功勞簿上自以為是。」

　　「魯遠征案撤銷，恢復原職。王鋼鐵案，重新查辦！」

　　說完，公孫古背著手轉身離開了，留下審判席上幾個副局長面面相覷，這不就是秦川要的結果嗎？

　　「老闆，你不能丟下額啊，額還沒回老家，額不想死啊。」王鋼鐵急的家鄉話都吼出來了。

　　此時已經有兩個男子走到了第一個金屬籠前面，用專用鑰匙打開管狀鎖具，裡面的魯遠征走了出來。

　　魯遠征扭頭朝秦川看了一眼，然後低著頭朝前面大步走去。

　　秦川朝王鋼鐵看了一眼，然後起身和羅賓以及那個金髮女人一同朝外面走去。

　　想在這個裡面直接帶走王鋼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川從地下室走上去來到了紅樓外面，天上月明星稀，山裡的溫度讓人感覺很涼爽。

　　那個金髮女人被一個第七局的外勤牽著送上了越野車，然後帶著離開了。

　　羅賓則是頭也不回的朝右前方快步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秦川點燃一支煙，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秦隊，可以走了。」

　　「怎麼？我抽支煙再走不行嗎？」秦川扭頭看向身邊的寸頭男子。

　　「你是那個隊的？」秦川吐出一個煙圈問道。

　　外人進入紅樓是要蒙眼睛的，就如剛才的金髮女人，出了審判室就要帶上眼罩，然後被人牽著離開。

　　寸頭男子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是，一大隊的。」

　　「哦，看樣子快要進入十二小隊了吧。」

　　後者眼睛裡露出期待的神色，但很快又黯淡下來，低聲道：「上個月提拔考核沒通過。」

　　「那個科目沒通過？」秦川繼續問。

　　寸頭男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潛水負重移動沒通過，就差一米多了。我是北方人，從小水性不好。」

　　秦川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說道：「想要我告訴你點小竅門嗎？」

　　後者一愣，立馬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您，請，請秦隊指點。」

　　「水下負重實際上是考核的肺活量和力量，這裡面有個很矛盾的問題，就是力量越大，肌肉收縮越緊，氧氣消耗就越快。」

　　「想知道我當年這個考核項目是怎麼通過的嗎？其實我水性也不太好。」

　　後者好奇問道：「您是怎麼通過的？」

　　「水有浮力，就算是石頭，你從A點扔下水中，但石頭不一定落在A點。沒必要用死方法，明白了嗎？」

　　後者一開始還不懂，低頭沉思幾秒後，臉色大喜看向秦川：「我，我我我，我明白了，謝謝，謝謝秦隊。明年我就有希望了！」

　　「那提前祝你通過考核，現在你能幫我個忙嗎？畢竟我剛才幫了你一個大忙。」秦川臉上露出笑容，後者的笑容卻凝固了。

　　「您，您要幫什麼忙？」

　　秦川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讓你為難的事，就是你幫我想辦法看著王鋼鐵。」

　　「看著王隊？看什麼？」

　　「別讓他被人殺了，如果有情況，你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後者一怔，壓低聲道：「秦隊，您說的這個情況，不，不可能吧？」

　　「第七局已經不是我在時候的第七局了，什麼都有可能。」

　　「好了，送我走吧。」秦川扔下煙頭，提步朝前面的越野車走去。

　　上車之後，秦川拿出手機，快速給江白去了一條簡訊：盯著李利明，他進城之後馬上給我電話。還有另一個叫勞拉.瑞麗斯的女人，找到她。

　　放下手機，秦川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眼下，能夠確定的是李利明絕對有問題，至於他背後的人是誰，很快就知道了。

　　秦川再次回到了皇朝大酒店，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洗澡之後秦川換了一套衣服，就穿著衣服躺在了床上。

　　大概眯了個把小時，放在身邊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秦川立即拿起放到耳邊。

　　「勞拉找到了，什麼時候動手？」一道熟悉的女人聲音傳了過來。

　　「不著急，等我過來，你先盯著。」秦川轉身拿起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後放下了電話。

　　時間在快速流逝，一直等到後半夜，秦川也沒等到江白的電話，這說明李利明並沒有離開第七局。

　　第七局內部有非常嚴格的制度，出入都不是簡單的事情，除了十二小隊之外，出入自由度比較高的就是高層。

　　李利明現在是審查處處長，相對來說他是比較自由的，而且他和魯遠征一樣，也有妻兒住在京城裡。

　　淩晨一點多，秦川起來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門之前給江白髮了一個信息。

　　很快，對方回信：可以出門了。

　　秦川推門走了出去。

　　京西，白楊賓館，同樣是一座比較僻靜且不對外開放的賓館，裡面的安保程度非常嚴密。

　　一輛的士緩緩停在了馬路斜對面，秦川下車後朝著正前方停在路邊的一排車子走去。

　　秦川走到了其中一輛車旁，敲了敲車窗，車門解鎖，他拉開門坐進了副駕駛。

　　身穿黑色緊身衣，一頭金髮，兇前偉岸的卡瑟琳娜就坐在駕駛室內。

　　卡瑟琳娜扭頭問道：「是殺還是……你在看哪裡？」

　　秦川立即挪開視線，一臉嚴肅道：「你先去審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