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反應過來，自個問了個傻問題。

　　小姐看病救人、開藥也是要成本的，怎麼可能不收錢？

　　再說了，他認識那些將領們也不是缺錢的主啊。

　　他嘿嘿乾笑兩聲，趕緊轉移話題。

　　「小姐，您有沒有生兒子的秘方？」

　　方南枝詫異看了他一眼。

　　「白武叔，您還重男輕女啊？」

　　「沒有沒有，閨女兒子我都稀罕。但我爹一直嚷嚷著要抱孫子，我就尋思著先生個兒子，然後再生個閨女。」

　　「這樣兒子當哥哥，也能保護閨女，不是？」

　　白武憨笑。

　　「我可沒法子，生男生女這事，大夫做不了主。」

　　方南枝兩手一攤。

　　「那誰能做主？」白武好奇，要不然去拜拜神仙？

　　「當然是你和你媳婦做主啦。」方南枝理直氣壯。

　　「啊？」

　　白武沒太聽明白。

　　秦彥開口，把早些年妹妹就在說的生男生女的醫理知識給他說了一遍。

　　「所以說生男生女的幾率是一半一半？」

　　白武摸著下巴，感覺長了不少見識。

　　「對。」方南枝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頭子，一臉的語重心長。

　　「白武叔，咱都是自己人，我就多跟你說兩句。」

　　「這孩子呀，不管是男是女，能投胎你家了，那就是緣分，你得好好待她。別為了強求男女，糟蹋了父女間的親緣啊。」

　　白武有點尷尬，感覺在小姐眼裡，他成了苛待女兒的人。

　　冤枉啊，他真不是啊。

　　可惜方南枝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已經屁顛屁顛跑前面去了。

　　她想她爹了。

　　還是她爹天下第一好。

　　她爹疼她，因為她是爹的孩子，不管她是男是女。

　　「爹，我幫您趕車吧。」

　　方南枝用手一撐，就跳到了車轅上。

　　方銅趕緊放慢車速，等她上來了才念叨。

　　「不用不用，你娘還在車上呢，爹怕你趕車摔溝裡。」

　　「爹，你渴不渴，我給你泡茶喝。」

　　「不用不用，那玩意苦滋滋的，我可喝不慣，我要喝酸梅湯。」

　　方南枝撓撓頭。

　　這要求有點難辦，正趕路呢，她上哪去弄酸梅湯？

　　「爹，要不您先湊合喝點水吧？等路過城鎮啥的，我再給你買。」

　　「行吧。」方銅勉強答應。

　　車裡，錢鳳萍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又笑了。

　　這爺倆，怎麼好像反過來了，閨女哄爹似的。

　　車隊中午找了陰涼地，歇了歇腳，又接著趕路了，他們得在晚上前到下一個村落借宿。

　　秦家人走了，而木山村關於他們的傳說還在。

　　不少人還在念叨昨天宴會上吃的東西，還有猜他們一家子去京城的生活。

　　「聽說那秦彥進了叫什麼國子監的？都不用再交束修了。」

　　「錢氏說了，沒打算租房，說是有房子了。」

　　「哎呦，該不會是上次進京參加大賽時候買的吧？可真能耐，能在天子腳下買房。」

　　知情的陳氏跟著點頭，她也沒說，人一家子是去住方銀的將軍府。

　　「咱村還真是要出個文曲星不成？秦彥都考好幾次頭名了。」

　　「秦彥這孩子有倆爹，一個給了他好腦子，一個給了他好條件，這也是命呀！」

　　有上了歲數的老人，沒那麼多顧忌，感慨道。

　　正熱鬧呢，遠遠的就瞧見村口，何氏提著東西過來了。

　　眾人當即不說話了，就瞅著她。

　　對於何氏母子三個回村，村裡人是看不起的多。

　　何氏早就被休，又改嫁了，臉皮得多厚才能又住回老方家呀？

　　方擎天兄弟倆倒是方家皿脈，但是他們比何氏更可氣。

　　誰家親爹剛出事，兒子們就給自個兒換爹的？生了這種老有反骨的兒子，還不如直接淹死算了。

　　三個人剛回來的時候，村裡有人還去找了村長，想讓村長做主把他們趕出村子去。

　　其中固然有看不慣他們的原因，但也有藉此機會討好方銅的想法。

　　村長老頭子去方家轉了一圈，也沒和方老爺子聊什麼。

　　但出來以後，就當沒這回事。

　　村裡人以為他是看方老爺子面子，實際上村長老頭和方銅說過，倆人都覺得，有人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方老爺子是好事。

　　「陳嫂子，王家弟妹，老趙大哥，都在呢？」何氏遠遠的就打招呼。

　　以前她可不這樣，自詡是讀書人娘子，看村裡的人都要吊著一隻眼睛才行。

　　陳氏幾個沒搭理她。

　　何氏也不尷尬，自顧自說道:「那你們忙著，我回家還得給公爹包餃子呢，豬肉大蔥餡的。」

　　說話間，還特意擡了擡手裡那塊肥肉，確保所有人都能看見。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呦，何氏，不是說你們在城裡的房子鋪子都被騙走了嗎？還有錢買肉吃呢？」

　　「你都不是方家兒媳婦了，還喊什麼公爹呀？」

　　何氏選擇性忽略後面那個問題。

　　她一拍大腿:「嫂子，可不是嘛，俺娘仨命不好，遇到騙子，身上是沒錢了。」

　　「這買肉錢，還是孩子堂叔——方大人給的。」

　　啊？

　　一群人差點兒驚掉下巴。

　　方銅和老方家關係啥樣，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怎麼還給錢，讓方老爺子吃肉了？

　　就連陳氏都皺眉。

　　何氏得了想要的效果，趕緊趁熱打鐵。

　　「方大人說了，他雖然過繼出去了，但方老爺子對他到底有生恩，他現在又發達了，關照一下堂伯也是應該的。」

　　「這不，臨走之前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給公爹時不時買些肉、雞蛋啥的補補。」

　　眾人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何氏已經拎著肉走遠了。

　　這買肉錢當然是她自個掏的，不對，是找出了方老爺子藏錢地方，偷拿的。

　　至於為什麼要對外把功勞給方銅？

　　何氏是有盤算。

　　她和倆兒子討論過，方銅和方老爺子鬧到現在這一步，基本上互相不搭理，和仇家也不差多少了。

　　可方銅還是要她們照顧方老爺子。

　　這說明什麼？

　　不是方銅心軟了，而是他有顧忌。

　　曾經當過一段時間讀書人娘子的何氏，就摸到了邊，讀書人都重視名聲，那當官的肯定更重視呀。

　　方銅肯定顧及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