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862章 充斥着派系鬥争
張獄吏很想順着馬臉的話往下說,事情就是如此。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當他面對陳觀樓審視的目光,他便意識到,他敢這麼說,今晚不死也要脫層皮。從今以後,别想再染指乙字号大牢。
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小的一定嚴查此事。”
陳觀樓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如此說來,張獄吏你也不相信馬臉說的話,鑰匙不可能無緣無故挂在鎖頭上,對吧。”
“理應如此。定是有人内外勾結,促成了今晚的禍事。乙字号大牢有賊,有内賊。小的能力有限,請大人安排得力之人嚴查今晚之事。”
張獄吏很識趣,當機立斷表明态度,一副堅定按照上面吩咐執行,絕不打折扣的模樣。顯得格外正義且無辜。
在場衆人神色各異,卻沒人吭聲。
陳觀樓環視一周,“沒說說話嗎?究竟是誰策劃了今晚的鬥毆,又是誰将鑰匙挂在了鎖頭上,此刻站出來,本官饒你們不死。”
片刻之後,全場依舊一片安靜,無人動彈。
他當即冷哼一聲,“沒人站出來是吧。那就查吧。查到誰頭上,誰死!陳全,你帶人将在場所有犯人抓起來,押送刑房,一個一個審。務必給我審出真相。另外,将今晚乙字号大牢值夜的獄卒統統帶走,不許他們串聯。張獄吏,你随我走!”
陳全聽命行事,帶着獄卒開始抓人。
場面稍微騷亂了片刻。
但是,因為有陳觀樓在現場坐鎮,縱然有人膽大包天想要當場反抗,然而面對九品武者也隻能無奈放棄。人家都不用動手,揮揮手指頭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哪裡敢亂動!
陳全順利帶走了犯人,帶走了今晚當值的獄卒。暫時由甲字号大牢的獄卒看守乙字号大牢。
張獄吏跟在陳觀樓身後,出了乙字号大牢,來到公事房。
值班的獄卒早已經沏好茶水,溫度剛剛好。
陳觀樓高坐主位,态度看似随意,語氣也是輕描淡寫,“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想别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在乙字号大牢多年,裡面的鬼名堂沒人比你更清楚。乙字号大牢一而再再而三出事,你可要想好怎麼答。”
張獄吏深吸一口氣,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陳觀樓冷笑一聲,不置可否。話都不想多說一個字,嫌浪費口舌。
張獄吏見訴苦無用,抹了一把臉,“東江侯府跟北武将軍府,兩家一直都有仇。仇恨是怎麼結下的,我也沒搞清楚。反正兩家一直不對付。兩邊的人關押在乙字号大牢,一直不消停。我特意将他們隔開,以防生亂,沒想到還是被他們鑽了空子。”
“死了多少人?”
“東江侯府這邊死了五個人,北武将軍府這邊死了三個人,重傷數個。”
“出手夠狠的。”陳觀樓随意感歎一句,“鑰匙是誰挂在鎖頭上,别跟我說你不清楚。具體内情說說吧,我會将你的話跟那幫犯人獄卒的口供對照。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張獄吏垂首,一直不做聲,似乎有難言之隐。
陳觀樓嗤笑一聲,“莫非你以為一直沉默就能将事情蒙混過去?張獄吏,我這是在給你機會,救你的命跟前程。你倒好,沉默對抗。你是逼我對你動手嗎?”
“大人若是想殺我,盡管動手,小的絕不反抗。”
“你的命很值錢嗎?”陳觀樓氣笑了,“你以為你是老幾?我以為我稀罕要你的命?”
“大人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隻能說,今晚之事,該我承擔的責任,我絕不推脫。但是,事先我的确不知情。”
“事後總該知情吧。張獄吏,我想問你一句,你究竟是如何管理乙字号大牢,為何那些獄卒頻頻生事?之前的張力鵬,如今又出現獄卒放出犯人,鬥毆緻死一案。你有何話可說?”
張獄吏突然咬牙切齒,憤恨道:“大人是不是認為,我充當獄吏,乙字号大牢上下所有獄卒都會聽我号令?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乙字号大牢就是一個大染坊,我隻不過是被拉出來做場面的人。
乙字号大牢内部,自成派系,大部分時候我根本插不上手。大人問我,事後應該了解了内情。了解了又如何?那幫人我根本惹不起。說是死,不說也是死,不如死在大人手中,還能求個痛快。”
陳觀樓微蹙眉頭,“我倒是不知乙字号大牢竟然是這麼一個情況。刑部那邊一直盯着我,不許我插手乙字号大牢。”
“他們當然不敢讓大人你插手乙字号大牢。大人手段酷烈兇殘,你若是插手,必定打破乙字号大牢各大派系的平衡,破壞他們多年建立起來的體系。說到底,乙字号大牢就是刑部某些人的後花園,斂财是順帶,真正的作用是用于送人情,結交人脈,傳遞消息。總之,錢财一道在乙字号大牢是最不重要的。”
張獄吏或許是破罐子破摔,幹脆一股腦的将事情吐露出來。盡管他在吐露,卻也是有選擇的吐露部分真相。
涉及到具體的核心的内容,他是一個字都沒說。
說到底,他不想死。
他想求一線生機,求個全身而退。
可以不做獄吏,可以離開天牢另謀差事,隻求平安脫身。
陳觀樓曲指輕輕敲擊桌面,“我竟然不知,乙字号大牢内部如此複雜。派系,體系,刑部官員插手……一幫獄卒,完全控制了乙字号大牢,為所欲為。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妨再說說今晚的事。反正都這樣了,多說幾句也不影響你的下場。”
“東江侯跟北武将軍府,兩家都在北邊帶兵,頻生龌龊。縱然平江侯調停數次,隻是暫時彈壓住兩家,卻無法制止下面的鬥争。鬥争從邊疆延續到京城朝堂,又延續到乙字号大牢。這兩家犯人打起來,是遲早的事情。今晚不打,過年之前肯定也會打一架。”
陳觀樓了然點點頭,随口問了一句,“為何非要在過年之前打一架?内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