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番外7:貓魚
飛機京城起飛落地泰蘭德曼谷素萬那普機場。陸子寅拖着行李箱跟随乘客一起走出來。
他邊走邊四下張望,找着來接機的人,同時不斷拒絕着熱情的出租車司機,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被不懷好意的陌生人盯上。
陸子寅拿出手機正要聯系接機的人,一扭頭就見一個當地人面帶笑容徑直朝自己走來。
那人一走近就伸手要接陸子寅的行李,嘴裡說着陸子寅聽不懂的泰語:“要搭車嗎帥哥?我這車比出租車便宜三分之一的價格。”
對方目标太明确,讓陸子寅誤以為是來接自己的人,他先是用泰語禮貌問候了一句,接着用英文問:“是席大哥讓你來接我的嗎?”
那人點頭應和,指指不遠處停着的一輛車跟陸子寅說:“我車就在那兒,馬上就能走。”
陸子寅見對方點頭,以為确認了身份,可一看那接自己的車,不免又起了疑心,倒不是他普大,實在是這車……不配席大哥的身份。
陸子寅有接機人的聯系方式,他打開手機想要和對方再确認一下,不料一直抓着他行李的那人趁機将他行李一把奪了過去,然後一邊招呼他跟上、一邊拎着他的行李往那車走去。
“诶?!”陸子寅一邊朝那人追去、一邊撥通接機人的電話,響了幾聲後,對方接通了。
而前面拎着他行李忙着将他往車子帶的陌生人顯然和正跟他通電話的不是同一個人。
“喂?把我行李還給我,我不坐你車。”陸子寅拔腿沖過去,想要将自己的行李拿回來。
無奈那人根本聽不懂英文,一直說泰語回應他,并不顧他的意願硬是将他的行李箱塞進了後備箱裡,想要強行拉客、賺他這趟車費。
陸子寅:“我說了我不坐你車。”
兩人在車尾争執。
陸子寅沒發現後座的車門這時打開,下來了司機的同夥,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自己的行李箱,剛要拿出來,同夥已經貼到了他的身後。
緊接着一把刀子抵上他的後腰。
國内正沉浸在新年的氣氛裡,南方冷,北方更冷,而屬于熱帶季風氣候的曼谷這個季節日均氣溫二三十度,陸子寅下了飛機就把厚厚的外套和毛衣給脫了,上身隻穿一件長袖,隔着一層衣服,陸子寅清晰感覺到危險,頓時安靜下來。
同夥奪走陸子寅手機,又将陸子寅挾持上車。司機則關上後備箱上了駕駛座立馬發車。
真正接機的人此時正帶着下屬找陸子寅。
兩方相隔僅幾十米的距離。
通話被挂斷,全程聽着電話那邊動靜的納瓦一回頭正好見到一個司機形态可疑,他一邊招呼下屬過去一邊趕緊給大少爺打去電話。
然而電話卻無人接聽……
“你們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陸子寅雙手舉在身前,盯着眼前危險的刀子,再傻也知道自己這是碰上黑車了,而且還不是隻坑車費的黑車,而是打劫,于是他果斷選擇破财消災。
對方手裡的刀子指指他口袋。
陸子寅會意,配合地将錢包拿出來。
對方将錢包奪去,單手打開一看,裡面光是現金就不少,還有好幾張銀行卡,當即露出了笑容。顯然這次挑中的獵物他們很滿意。
陸子寅一看對方那貪婪和滿意的笑就知道對方不會隻滿足于他錢包裡的那點現金了。
席笙和幫會裡一衆兩面三刀的周旋完,從議事廳裡走出來,拿出議事前靜音的手機一看,派去接機的納瓦打來五六個電話。
席笙回撥過去,得知陸子寅出了狀況。
另一邊、
戒備森嚴的私人别墅裡砸門聲砰砰作響。
“放我出去!聽到沒有!阿彭!”
“程叔?!放我出去!”
阿彭在門外用泰語勸說:“二少爺,大少爺和程哥已經去參加議事了,您就别去了。”
餘悸怒聲道:“我讓你開門聽到沒有!”
阿彭:“二少爺,大少爺是為您好。”
餘悸一拳砸在門上。
房間裡安靜下去。
過了半小時左右,門外響起動靜。
阿彭:“大少爺。”
席笙:“把門打開。”
阿彭:“是。”
房門打開,席笙走進去,看到餘悸靠着沙發坐在地上,他走過去,到餘悸面前站定。
餘悸緩緩擡起臉來看他。
席笙朝弟弟笑笑,蹲下身:“生哥氣了?”
餘悸盯着哥哥看了那麼會兒,他越是表現得輕松,餘悸心裡越是不好受,先前的氣憤此刻也都化成了心疼和自責,餘悸面上不露,語氣一貫的平靜和淡漠,問:“他們怎麼說?”
席笙短暫地沉默了幾秒,說:“小悸,這邊的事由不得我們做選擇,我們當中必須選出一個人,形勢迫在眉睫,我已經決定好了。”
餘悸:“我比你更适合接他的手。”
席笙笑道:“你?一個大學生,一個電競選手,哪裡就比我合适了我的大冠軍?我好歹老師,放學校裡你得歸我管呢。”他頓了頓後接着道:“在學校我能管你,在家裡我也能管你,我是哥哥,怎麼也輪不到你做學生做弟弟的擔事,這邊的事你别管了,回學校去吧。”
餘悸:“我不會一個人躲着過安生日子。”
席笙輕歎口氣:“怎麼能是躲呢。我一個人就夠了,小悸,你沒有必要留在這兒,否則我的選擇将失去最大的意義。如果我們兩個都陷在這裡,媽媽在天上看到了,會難受的。”
餘悸輕搖了搖頭,犟得很:“我不會走。”
他說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小悸?”見叫不住人,席笙道:“你朋友陸子寅來找你,一個小時前在機場出了事。”
餘悸聽到當即停了腳步,轉回身來,面上和語氣都清晰可聞的緊張:“他出了什麼事?”
席笙:“被輛黑車打劫,不過人已經沒事了,東西也都找回來了,但免不了受些驚吓。”
餘悸繃緊的面色有所緩和,問:“他來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他怎麼聯系上你的?”
席笙:“是他不讓我告訴你的,因為他猜到你應該不想他來。他通過溫黎聯系的我。”
餘悸這時才明白當初溫黎為什麼忽然答應加入STO了。他緘默片刻後一言不發繼續往外走。
席笙:“小悸?去哪兒?他馬上到了。”
餘悸頭也不回:“我沒見他的必要,你讓他回去。”
“小悸?”
席笙追出了房間,追了好一會兒,追着追着,前面的餘悸忽然停下來,站在原地不動。
席笙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來了什麼不速之客,忙走過去,往外一看,随即松了口氣。
陸子寅站在車前,面對突然出現的餘悸他第一次感到無所适從,他兩隻手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站得筆直,身上的白色長袖T恤一道道的黑印,渾身髒得像在垃圾堆裡滾了一圈,一副可憐的倒黴樣。
才一段時間不見,餘悸就有了些許變化。
眼神變得更加冷冽,像剛認識他那會兒一樣,生人勿近。
陸子寅想要看個仔細,又不太敢直視和打量他。他站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直見他們幹站着的席笙走了出來,解救了他。
“人沒事吧?”席笙關心道。
陸子寅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年輕男子,很好确認對方的身份。眉眼和餘悸有七八分像,五官很是斯文冷峻,但氣質截然相反,戴着無框眼鏡,儒雅謙和,成熟穩重,一看就很有内涵和學識,開口是滿滿的親和力,穿着淺灰色的襯衫配黑色西褲,袖子挽起兩段,那手臂結實有力,一看就經常鍛煉,陸子寅不用想都知道席笙在學校裡會有多受學生的喜歡和崇拜。
陸子寅忙搖頭:“我沒事。”
席笙:“我是餘悸的哥哥,席笙。”
陸子寅:“席大哥你好,給你添麻煩了。”
席笙:“是我的人辦事不利。”
陸子寅:“不不不,是我的問題。”
他和席笙說這三句話瞥了餘悸五六次。看到餘悸轉身走掉,下意識就叫道:“鲫魚……”
他沒能完全喊出來。
席笙看了看折返回去的餘悸,無聲地輕揚了下嘴角,看回陸子寅,目光注意到陸子寅在地上摩擦過的袖子,問:“手受傷了嗎?”
陸子寅收回目光,擡起自己右手手臂,袖口寬,能看到手臂擦破一大塊皮,滲了皿。
席笙也看到了。
陸子寅:“沒事,在地上擦了下。”
他被挾持出機場沒一會兒,納瓦就帶人追了上來。當時他在車上正被逼着刷卡轉賬,黑車司機發現有人來救他,而納瓦他們開的車一看就有身份,司機知道惹了麻煩,于是在轉彎加速的時候逼迫他跳車,他才弄成這副模樣。
不止手臂,他兩隻膝蓋也磕傷了。
席笙吩咐納瓦:“叫醫生來。”接着伸手拿過陸子寅的行李,招呼人進門:“進裡面來。”
陸子寅:“我自己來吧席大哥。”
醫生就在别墅裡,所以來得很快。
醫生看了看後給陸子寅半截袖子剪掉,露出手臂上大片的擦傷,破皮滲皿,看着都疼。
傷口火辣辣地,酒精一碰上,更疼了。
陸子寅不停往傷口上吹氣。
席笙給陸子寅倒來一杯水。
陸子寅:“謝謝席大哥。”
等陸子寅處理完傷口,席笙将人帶到餘悸對面的房間,讓陸子寅先進去換身幹淨衣服。
席笙:“一會兒下來吃晚飯。”
陸子寅:“好。”
等陸子寅進去後,席笙去敲餘悸的房門。
敲不開。
席笙:“小悸,是我。”
房門這才打開。
席笙:“一會兒下來吃飯。”
餘悸:“他呢?”
席笙轉頭看看身後的房間。
餘悸跟着看去,随即輕蹙起眉。
席笙:“他是你朋友,要人家走還是要人家留你才有權說,你總不能讓我攆客人吧?”
餘悸默了默,道:“他人沒事吧?”
席笙點頭:“受了點傷。”
餘悸神色一緊:“嚴不嚴重?傷哪兒了?”
席笙笑着道:“這麼關心自己進去看看?”
餘悸不滿地看着他哥。
席笙隻得告訴他:“他被黑車司機逼着跳車,右手臂擦傷了一大塊,兩隻膝蓋也磕傷了,醫生剛給他處理過了,養幾天就能好。”
餘悸聽完低頭罵了句:“蠢死了。蠢成這樣還敢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他擡起頭問他哥,眼神已然冰冷:“那司機呢?”
席笙:“已經解決了。”
餘悸:“哥你讓他趕緊回去,就說是我的意思。”
他說完就要退回房間。
席笙一手撐住門,說:“人家大老遠跑來找你,國内今天還是大年初五,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這待客之道啊?你要人家走,你起碼得親自把人送到機場聊表下地主之誼吧?”
餘悸:“該說的我都跟他說清楚了。”
席笙:“你确定說清楚了?我怎麼看着像沒說清啊?既然說清楚了你躲着他又是什麼意思?還有你不是打算出去的嗎?怎麼打道回府了?别說是他擋你路了,又或者是你慌不擇路了。”
面對哥哥的打趣,餘悸沉默地硬是把門給關上,并反鎖。
席笙敲敲門:“不下來吃飯了?”
陸子寅避開傷口把自己擦洗了一遍,出來時房門外有傭人在等他,領着他去到餐廳裡。
已經在等着他的席笙招呼他入座。
傭人給他布菜。
菜布好了,不見餘悸,桌上餐具也隻擺了兩副,陸子寅忍不住問:“席大哥,餘悸呢?”
席笙:“我已經讓人給他把飯送上去了。”
陸子寅難掩失落:“他是不想看到我嗎?”
席笙:“那你要走嗎?”
陸子寅想也不想道:“我不走。”
一副要賴在這兒的口吻。
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太不禮貌,還會給人家添麻煩,陸子寅剛要說自己去外面住酒店,聽到席笙笑着說:“那你想辦法把他帶回去。”
陸子寅眼睛一亮,驚喜道:“可以嗎?”
席笙:“當然可以,我一直在勸他回去。”
陸子寅:“可是你們家不是出了事嗎?他能走嗎?”
席笙:“隻要你能勸他回去,就能。”
陸子寅心底滿是不自信。
他沉默地吃了幾口,好奇地問:“席大哥,你和餘悸當中一定要有個人接手家裡的事嗎?沒有堂表兄弟或者能信任托付的人嗎?”
餘悸還隻是個學生,怎麼能擔這重擔。
當然、身為大學教授的席笙同樣不适合。
席笙幽默道:“這會兒我倒是不介意我爸在外面有個能頂事的私生子。這話可不能讓我爸聽到,不然他得從病床上蹦起來打我,他對我媽可是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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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番外後面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