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條件在以前無疑是很具有誘惑力的，可是這些人看著面無表情。

　　老大倒是很心動，如果把媳婦兒送去，真是又省心又有錢拿，不用再聽老太太在耳朵邊說一些不中聽的話。

　　可是剛才媳婦那一番話，讓自己不敢再跟她多說一句。

　　老大媳婦兒聽到給大夫幫忙有兩文錢可以拿，忍不住動搖，不過到底是給哪個大夫幫忙，不會是小妮兒吧，如果真是她，還是不去了，被一個跟家裡有些過節的小輩使喚，實在太丟面子。

　　老大頻頻給媳婦兒使眼色，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老大媳婦兒想到這裡已經決定不去了。

　　既然讓家人去照顧，妮兒也算是家人，即便分了家，打斷了骨頭連著筋，最起碼是皿緣上的親人，而且人家是大夫，總會對她的阿奶格外關注一些，定會『好好照料』，自己就不操這個心了。

　　什麼錢不錢的，兩文也沒多少，指不定還得搭進去一條命，不劃算。

　　在這裡沒有老太太嘮叨不停的碎嘴子，不知道得有多舒坦，那錢誰愛拿誰拿去吧，這事兒跟自己無關了。

　　自從老太太卧床不起，一直都是自己伺候，別人來幫把手都沒有，如果要去照顧也該輪到老二媳婦兒了，小產之後休息了這麼久，早該好了，這回說什麼都不會去的，不在老太太身邊，真是看誰都順眼，連天都比剛才藍。

　　扭頭看到自家男人在那裡做各種奇怪的表情，而且好像在對著自己，也沒對著別人。

　　老大見媳婦兒看到了，更加高興，眨眼的頻率還快了些，希望她可以明白。

　　「你咋了，眼睛抽筋了？」

　　以為多年的夫妻會很有默契，沒想到隻是眼睛抽筋。

　　瞬間洩了氣，整個人肉眼可見萎靡下來，像是一朵開敗了的花，不願意讓人多看一眼。

　　老大媳婦兒轉過頭暗自嘴角抽了抽，就他那點兒小心思還能不知道，該裝傻就裝傻，自己可不做大冤種了，伺候老太太還得挨罵，讓親兒子去吧。

　　衙役見沒人說話，那就是不願意去，都可以理解，再說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問一嘴。

　　「既然沒有人願意，我就走了。」

　　老大有些著急，『咳咳』兩聲又用肩膀碰了下媳婦兒。

　　老大媳婦兒被推了個趔趄，給了他一個白眼。

　　見媳婦兒鐵了心地不去照顧，老大無奈，隻有任由衙役離開。

　　衙役驀地回頭，「要是誰後面想去，還可以跟我說。」

　　所有人點了點頭，不過能看出都鬆了一口氣。

　　老大媳婦兒瞪了老大一眼，「你推我幹嘛？」

　　老大有些委屈，低著頭，時不時瞥幾眼對方，「我就是覺得好不容易能有個賺錢的機會，不想錯過。」

　　老大媳婦兒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妥協，不然小命怕是容易沒。

　　「不想錯過，那你現在就去找衙役，跟他一起去。」

　　老大擰著衣角，滿臉為難，「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大媳婦兒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想讓我去，到時候賺了錢給你是不是。」

　　老大連忙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沒這麼想，你賺的當然你花，做身新衣裳，新鞋子，我媳婦兒本來就好看，穿上新衣服就更好看了。」

　　如此違心的話從口中說出來，感覺到一陣噁心，強迫自己看著媳婦兒的臉，滿臉假笑，硬裝作欣賞的樣子。

　　老大媳婦兒摸著自己的頭髮，又摸了摸臉，滿眼期待地看著對方。

　　「我好看嗎？」

　　老大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仔細看還不知道，比當年可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皮膚又粗又黃，整個人腫了好幾圈，明明年紀比自己小，看著還比自己老，別人家的媳婦兒看著可不這樣呢，她怎麼老了這麼多，人家的媳婦兒還下地幹活兒呢。

　　依然說著違心的話，不過表情變得自然了些，「當然，你最好看了。」

　　老大媳婦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還有些害羞地低了頭，「行吧，不過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去的。」

　　老大聽到這句話，表情破碎，慍怒攀上臉頰，不過也不敢對媳婦兒說什麼，畢竟她也伺候娘這麼久，如果因為這件事對她發火，屬實不太應該。

　　老三聽到了大家的談論，娘被衙役擡走了，雖然之前老太太做了一些讓人恨之入骨的事，可到了現在，聽到她染病的消息，沒有一點兒高興，心裡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希望她能好起來。

　　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給燕子知道，如果自己心情不好，她也會感知到，可不能影響了有身子的人的心情。

　　回頭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燕子，這一陣她的覺越來越多了，能吃能睡就是福，多睡睡覺挺好的，隻要不生病就沒問題。

　　牛力看出爹爹的擔憂，可是安慰的話實在有點兒說不出口，雖然嘴上叫她阿奶，心裡早就煩透了，就連面子上的功夫也不願意做，可她畢竟是爹爹的親娘，爹爹難過也算正常，又是個心軟的，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阿奶到了那邊應該會見到姐姐，隻希望她不要為難姐姐，沒事兒別給姐姐添堵就行了。

　　阿奶是個惜命的，雖然對姐姐說話語氣可能不會太柔和，但也不會破口大罵的。

　　老三看出牛力有些心事，雖然年紀小，但是心思比較重。

　　「怎麼了，是不是想姐姐了？」

　　確實是想姐姐了，這麼多天沒見著人了，也不知道她吃不吃的好，睡不睡的好，什麼時候才能見上一面。

　　抿著嘴沖著爹爹點了點頭，「好想姐姐啊。」

　　老三摸了摸牛力的頭，嘆了口氣，「我也想她了，倒是沒有一點兒消息。」

　　牛力順勢依偎在爹爹懷裡，「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老三驀地鬆了一口氣，「說得對，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妮兒的耳朵有些熱，不知道是誰又在想自己了。

　　揉了揉耳朵，聽到衙役在叫自己。